姜小芽的膝盖还在发麻，指尖却已经摸到了道袍内袋里那片温热的金属粉。绿芽贴着布料微微跳动，像是在回应什么信号。南宫翎的手还撑在她肘弯处，力道没松，声音压得低：“你刚才那一脚，踹的是谁的命？”
她没答，只把竹筒袋往腰间一拍，系统界面闪出半秒，【种田模拟器】自动展开浮空平台的三维图。四周围灵气翻涌，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缝隙，整片考核场开始离地升空，土垄翻卷如浪。
“来得真快。”她咬了下创可贴边缘，抬头。
高台上执事修士刚念完规则，话音就被一道剑鸣劈断。一名黑衣剑修从侧门走入，剑鞘通体哑光，柄尾刻着“沪A”两个小字。他没报名号，直接拔剑。
剑尖点地，不是破空，而是犁。
一道灵沟瞬间成形，深浅均匀，像用尺子量过。剑气散开，不是杀招，是催苗雨。三块灵田接连翻种、播种、催熟，稻穗金黄低垂，检测阵法亮起S级光纹。全程十分钟，连呼吸节奏都没乱。
姜小芽眯起眼，传音过去：“墨言。”
对方没回头，袖口那道二维码忽明忽暗，像在接收什么数据流。
“这人用的是农机节奏。”她低声说，“插秧机那种。”
墨言终于动了动手指，麻将桌剑匣在背后轻震一下，没展开。
黑衣剑修收剑入鞘，全场寂静。执事结巴宣布：“本……本轮考核，第一名为——”
“等等。”姜小芽跨前一步，“你剑匣有电磁残留。”
那人转头，面具下只露出一双眼睛，平静得不像活人。他反问：“你家电磁炉，烧过符纸吗？”
她一愣。
“你用泡面汤浇灵麦的时候，”他声音不高，“我在地下三层，听到了锅盖响。”
南宫翎尾巴猛地一甩，差点扫翻评分台：“你谁啊？背个剑装电焊工？”
黑衣剑修不答，只抬手按在琉璃盏底座上。那盏千年灵器嗡鸣一声，骤然投出光幕——
出租屋，凌晨两点。姜小芽裹着毯子坐在电脑前，屏幕亮着一款老式种田游戏，角色是个扎双丸子头的小人，正弯腰插秧。桌角泡面桶堆成塔，一盆多肉歪在窗台，叶片发蔫。
画面一转，是她六岁那年，把冻坏的植物抱进屋，嘴上念叨“再救救试试”。
全场哗然。
“这是……现代记忆？”
“她不是修真界土生土长的？”
“那游戏界面……怎么和天机阁的推演阵法一模一样？”
姜小芽猛地抬手，时间暂停异能瞬间发动。三秒静止，她指尖划过空气，系统弹出【净化咒】选项，一指戳进光幕核心。信号源被切断，投影碎成光点。
她盯着黑衣剑修：“谁给你的权限？”
“不是权限。”他轻笑，“是同步。你种的每一株苗，我都在种。你熬夜改系统参数时，我在地下机房抄录日志。你哭，灵果长得快——那是因为，我也在哭。”
南宫翎九条尾巴全炸了起来，一条缠住评分台，一条卷起话筒，剩下七条在空中甩出妖力波纹。他怒吼：“本座忍你很久了！装什么深情数据体！”
话音未落，他尾巴猛地震地，妖域禁术【万籁共舞】轰然展开。全场修士脚下一软，不受控地扭动起来，动作整齐划一，竟是现代抖音神曲《最炫民族风》的舞步。
“停！”姜小芽一掌拍地，心灵壁垒展开，音波被强行切断。
可已经晚了。灵力随舞蹈节奏共振，平台边缘开始崩裂，浮土如雨坠落。墨言终于动了，剑匣咔咔展开，三枚麻将牌飞出，空中浮现“禁止喧哗”符阵，金光压下混乱。
黑衣剑修却还在笑。
他摘下面具，露出一张毫无特征的脸，皮肤下隐约有数据流闪动。他抬起手，剑鞘轻敲琉璃盏底座，最后一帧画面闪出——
电脑屏幕右下角，时间显示：3000年前。
用户登录名：林小满。
同步进度：73%。
姜小芽的呼吸停了一瞬。
她道袍内袋里的钢化膜突然发烫，和那片长芽的金属粉贴在一起，绿芽微微转向，像在接收信号。
“你不是人。”她盯着他，“你是备份。”
“我是第一个。”他纠正，“也是唯一一个，没被重置的测试体。”
南宫翎还想冲，被墨言抬手拦住。银发青年第一次开口，声音冷得不像平时：“你连剑柄都仿造错了。真正的‘沪A’，是她七岁那年捡的报废车牌。你刻反了。”
黑衣剑修低头一看，剑柄上“沪A”确是镜像反刻。
他没慌，反而笑了：“可你们忘了——她种田时，总喜欢把创可贴撕成小条，贴在电器开关上当标记。现在，她袖口还有一条。”
姜小芽下意识摸了下手臂。
那条卡通创可贴，边缘已经翘起，露出底下一道旧疤痕。
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因为我就是她忘掉的那部分。”他说，“被系统删掉的，不想让她记起的，那些失败、崩溃、想放弃的夜晚——我都活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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