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小芽的手指仍贴在耳后,那块胎记烫得像被火燎过,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,仿佛有东西正从血肉深处往外爬。她一动不动,目光落在锅中翻滚的汤上,紫气一圈圈荡开,如同活物般在蒸汽里盘旋、缠绕,又似某种古老符文在无声吟诵。汤面不时鼓起气泡,破裂时溅起的不是水珠,而是细碎的光屑,映得她瞳孔也泛出幽紫。
白芷的铜镜悬在半空,右眼闪烁微光,左眼却蒙着一层雾,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封印了视觉。她没说话,指尖却已掐进掌心,指甲缝渗出血丝,顺着指节滑落,在泥地上砸出几个黑点——那血竟腐蚀了泥土,冒出淡淡青烟。墨言站在她侧后方,剑匣的扣环松了一半,金属片垂下,轻轻晃荡,发出细微的嗡鸣,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即将爆发的危机。他的右手搭在匣沿,指节泛白,呼吸压得极低,连影子都凝滞不动。
南宫翎刚从泥地里爬起,尾巴耷拉着,其中一条还沾着辣油,毛尖焦卷,显然刚才摔得不轻。他喘了口气,胸膛起伏,八条尾巴无意识地扫动,第九条却软塌塌地拖在身后,像是受了内伤。他抬头看向姜小芽,声音沙哑:“你真把那破罐子倒进锅里了?”
“倒了。”她蹲下身,动作平稳得近乎冷酷,从腰间竹筒里取出三颗泛着银光的小种子,每一颗都只有米粒大小,表面却布满细密纹路,像是微型电路板,又像某种活体神经网络。她将它们轻轻托在掌心,热气蒸腾,种子微微震颤,仿佛在回应锅中的召唤。“不止如此,我还想试试这个。”
南宫翎眼皮一跳,瞳孔骤缩:“你疯了?刚才锅里闪出来的脸你没看见?那是死人!是怨灵!不是幻象,是实打实的魂印残留!”
“正因看见了,才更要试。”她将种子一颗颗摆上锅沿,热气升腾,种子表面的光泽开始微微颤动,像是被唤醒的休眠程序,“它认得我,我也得知道它想干什么。它为什么只对我显形?为什么那张脸……和我一样?”
第一颗种子刚触到蒸汽,表层便裂开细纹,一道紫光自裂缝中渗出,如同液体般顺着锅沿流淌。白芷的铜镜猛然一震,右眼弹出一串波纹图,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,速度之快几乎看不清:“有脉冲,频率不对——不是自然波动,是人为编码的信号流。”
“什么颜色?”姜小芽问,声音冷静得不像在问命。
“紫色。”白芷压低声音,喉头滚动,“不是灵种自带的,是被人塞进去的,像病毒一样嵌在基因链里。这玩意儿……根本不是种子,是信标。”
南宫翎凑近,一条尾巴无意识卷起,指尖渗出淡淡光芒,与种子纹路对上的瞬间,嗡地一颤,仿佛电流窜过全身。他猛地抽手,尾巴炸毛,整条脊背弓起。
“你碰过它?”姜小芽扭头看他,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没有。”他皱眉,额角渗汗,“但我的尾巴……有点麻,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。”
姜小芽伸手按住他手腕,那点紫光顺着毛尖往里缩,竟如活物般试图钻入血脉。她立刻掏出洋葱喷雾晃了晃,对着他尾巴根部喷了一下。辛辣气味弥漫,紫光骤然退缩,毛尖焦黑一片。
“你是不是滚的时候蹭到锅边了?”她盯着他,语气不容辩驳。
“放屁!”他甩开手,龇牙,“本座才不会——”
话未说完,整条尾巴骤然绷直,毛尖炸开一圈紫芒,如同被无形之手攥住。姜小芽反应极快,一把将三颗种子全拍进锅沿热气最旺处,蒸汽轰然炸开,紫气如蛇般缠绕而上。
“白芷!照它!”
铜镜翻转,左眼血丝一闪,像是有东西在眼底撕扯,右眼投出层层叠叠的频谱,将紫气分解成无数光带。紫色脉冲如心跳般跳动,每跳一次,种子表面的倒三角刻痕便亮上一分,纹路竟与锅底那残破符阵完全吻合。
“这符……”白芷瞳孔一缩,声音发颤,“和罐底的一模一样。不是巧合,是同一套加密体系。有人在种它时就动了手脚,埋了后门。”
姜小芽冷笑,指尖抚过竹筒,系统界面在识海中一闪而过:【警告:检测到高阶意识干扰,建议终止操作】。她直接无视,反手抽出腰间陶碗,轻轻一磕,碗底裂出细纹。
南宫翎咬牙,八条尾巴同时展开,围成一圈,毛尖对准种子上方。他低喝一声,尾巴猛然一抖,紫光被抽出,拉成细线,在空中织成一张网。那是狐族秘传的“九尾锁魂阵”,专破阴邪之气。可当他催动第九条尾巴时,那条尾巴却如死物般不动,泥中传来低沉的震动。
“第九条……被钉住了。”他咬牙,额角青筋暴起,“有人在地底布了反制阵。”
“那就用地铁隧道的能量。”姜小芽沉声,“阿哞犁的轨迹还在导电,你接它!”
南宫翎闷哼一声,强行催动灵脉,第九条尾巴猛然抽搐,硬生生撑起,毛尖刺入地缝。阿哞犁出的地铁隧道就在旁侧,岩壁湿漉漉的,能量流顺着尾巴涌入,隧道深处传来闷响,像是某种巨兽在苏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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