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小芽还没来得及伸手去碰那道从石柱里射出的光,眼前的人影就动了。
不是她,也不是“她”。
是墨言。
他一步跨到她身前,银发根根竖起,发丝间浮现出细密的金纹,像是星河被强行织进发丝。袖口那串动态二维码瞬间扭曲,拉成一道环形星轨,缠上他的手臂。他抬手一扯,剑匣咔咔拆开,零件在空中翻转几圈,拼成一面巴掌大的青铜星盘。
“现在,该我说了。”
星盘中央嵌着的司命轮盘残片猛地一震,裂纹里渗出暗红的血丝。墨言咬破指尖,血滴在盘心,整块残片轰然亮起,映出一片被封锁的天界长廊——雕梁画栋,命册高悬,天帝背对着画面,手中捏着一枚漆黑丹药,正往一卷泛着微光的命格上滴落。
白芷瞳孔一缩,铜镜残面还握在手里,她几乎是本能地将镜面对准星盘投影。
镜中画面一转。
墨言站在命册阁深处,手里攥着两卷被撕开的命格,一卷写着“双生子·轮回守则”,另一卷是“宿主·姜氏·命终纪元”。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可手指在抖。天帝转身,声音冷得像冰:“你可知篡改命格,等同于逆天而行?”
“不是篡改。”墨言把命册往地上一摔,“是归还。”
他抬手,掌心划过一道血口,血顺着指尖滴在命册残页上。那些被丹药腐蚀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——一个穿奶黄道袍的小姑娘蹲在田里,一边啃辣条一边哼歌;另一个她站在代码洪流前,敲下最后一行程序。两个画面重叠,逆时之花在虚空中绽放。
天帝怒喝,命格锁链从四面八方缠来。
墨言却笑了,反手抽出佩剑,不是迎敌,而是将剑尖刺进自己左胸。神血喷涌而出,溅在命册上,烧出几个字:护持轮回,非控之。
下一瞬,他抱着残册从天界坠下,身后星轨寸断。
白芷猛地收回铜镜,呼吸都乱了。
“他不是叛逃。”她声音发哑,“他是……把命册抢了才走的。”
话音未落,整条通道剧烈震颤。石柱上的光流骤然逆转,裂缝中浮出一张少女的脸——古装,眉心一点朱砂,眼神冷得不像活人。
“秩序净化。”
她一抬手,空中凭空凝出七道漆黑锁链,每一根都带着“抹除”二字的烙印,直扑墨言心口。南宫翎低吼一声,九条尾巴横扫而出,挡在墨言面前。锁链砸上尾尖,金毛瞬间焦黑,皮肉滋滋作响,像是被无形的火舌舔过。
“你疯了?!”他咬牙,“这玩意儿烧的是神魂!”
墨言没躲,反而往前一步,任由一道锁链擦过肩头,划开道深口子。血顺着道袍流下,在地面汇成一小滩。
“烧的是神格。”他抬手,一把将司命轮盘残片按进心口。血喷出来,却不是红的,是金中带紫,像是星核熔浆。他仰头,盯着那张少女脸:“你才是篡改者。三百年前,是你用噬心丹抹掉双生子的记忆,让我背了叛逃的罪名。”
少女脸没表情,可锁链抖了一下。
墨言继续说:“你以为轮回是程序?是命格?是能随便删改的档案?”他咳出一口血,声音却更稳,“可你忘了,轮回里有‘情’。情不合规,却不可灭。我撕命册,不是为了逃,是为了让她们记得彼此。”
他抬手,指向姜小芽。
“她种田,她哭灵果,她用洋葱喷雾,她贴卡通创可贴——这些都不是系统给的,是她自己活出来的。你抹不掉,因为这不是命格,是生活。”
地面那滩血突然动了。
顺着石缝蔓延,像有生命般爬行。几息之后,一株嫩芽破土而出,叶片呈翡翠绿,叶脉里浮着细小的金色代码。逆时之花幼苗,在规则迷宫里开了第一片叶。
白芷盯着那花,忽然想起什么,猛地撕下创可贴,往南宫翎烧伤的尾尖一贴。
“守芽”两个字微光一闪。
九条尾巴组成的信号阵猛地稳住,尾尖金血不再蒸发,反而开始回流。南宫翎喘着气,咬破舌尖,把最后一口精血涂在最右边那条尾巴上。
“还能撑一会儿。”他抬头,看向姜小芽,“你怎么样?”
姜小芽站在原地,竹筒已经不在她手里,识海空荡荡的,可指尖还残留着一点绿光。她没回答,只是慢慢抬起手,把创可贴剩下的半截,贴在自己手腕内侧。
“我没事。”她说,“系统走了,但我还在。”
墨言回头看了她一眼,嘴角扯了下。
下一瞬,天道少女脸骤然扭曲,七道锁链同时收紧,直扑他心口。
墨言不闪,不避,反而张开双臂,任由锁链缠上脖颈、手臂、腰身。他低头,看着自己胸口那块嵌着轮盘的血肉,轻声说:“你封我神格,锁我记忆,可你封不了——我亲眼看见她们活过。”
他抬手,一掌拍在星盘上。
“现在,我用神血反向读取:天道漏洞,编号001——情感冗余,无法清除。”
星盘炸开一道强光,直冲天道少女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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