桶底的闷响还在震荡，可那股沸腾的劲头刚冒头就被压了下去。罐壁从四面八方收拢，泡面层一层层压实，像被人攥紧的拳头。姜小芽的手还按在桶壁上，血顺着裂缝往下淌，滴到脚边时已经不是红的，是泛着油光的酱褐色。
她咬着牙，没松手。
“系统，符阵刻完了没有？”
【反向符文已嵌入底层，封印延缓倒计时：3分17秒】
“够了。”她喘了口气，指尖抠进裂缝，“把剩下的八点能量全塞进‘情绪读取’，我要知道这罐头到底听谁的。”
话音刚落，桶壁渗出一层红油，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，像是活物。那油一碰到她皮肤，耳边就响起机械音：“检测到非标调味因子，启动风味校正程序。”
她猛地甩手，可那声音没断，反而在脑子里响得更清楚了。
“标准辣度为3000斯高维尔，当前个体输出值超标472倍，判定为危险源。”
“校正方式：溶解、重组、归档。”
姜小芽冷笑，把舌尖又咬了一口，血喷在系统界面上。绿光一闪，【情绪读取】启动，她闭眼，顺着那股红油往回探——不是找源头，是找情绪波动。
果然，在那一片冰冷的机械指令底下，藏着一丝焦躁。
“找到了。”她睁眼，“它怕我爆开。”
南宫翎的尾巴全插进了泡面层，八条尾巴像接地线似的扎进地里，第九条尾尖蘸着她的血，在空中划出细小的波纹。
“这频率能撑多久？”他问。
“三十七秒。”白芷盯着铜镜碎片，镜面映出的是姜小芽喷血的画面，可她没看脸，只盯着那血雾的节奏，“再长，信号会被汤雾打散。”
“那就三十七秒。”南宫翎抬手，把尾尖的血珠弹进空中，“摩斯密码发出去，内容就一句：‘罐头即牢笼，勿信标准味’。”
白芷点头，把铜镜对准那血珠，右眼一闪，镜面反射的血雾突然变成了有规律的明暗闪烁，像是直播间的打赏特效。
“伪装成美妆教程的闪光节奏。”她说，“他们爱看这个，不会拦截。”
墨言站在一旁，剑柄还在渗血，他没去擦，只是盯着司命轮盘。轮盘上的金发战神虚影已经模糊得看不清脸，只剩下一个轮廓在晃。
“信号发出去了。”南宫翎收回尾巴，第九条尾尖的血已经干了，皮肉发紧，“能收到吗？”
没人回答。
罐体又往下压了一寸，脚下的泡面层发出“咔”的一声，像是盖子拧紧了最后一圈。
洛清寒突然跪了下去。
不是自愿的，是整个人从膝盖开始变硬，皮肤泛起泡面的纹理，手指头一根根胀大，像是泡水太久的面条。
“清寒？”姜小芽转头。
他没应，嘴却张开了，吐出来的不是人声：“合规调味，人人有责。异端风味，必须清除。”
可就在那机械音响起的瞬间，他的眼珠动了一下，极其短暂地恢复了清明。
“……小芽。”他喉咙里挤出两个字，“别信……他们要炼的不是辣酱。”
姜小芽立刻扑过去，一把掀开系统界面，点开《灵兽图鉴库》。
扫描光束扫过洛清寒全身，数据流飞速滚动。在胸腔位置，一个红点闪了一下。
【检测到外来能量核心：天帝残党味觉芯片，型号未知，功能：意识覆盖与风味提纯】
“风味提纯？”她眯眼，“你是说……他们想把我炼成调料？”
洛清寒没说话，身体已经完全僵住，脸也成了泡面饼的黄色。可就在他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前，嘴唇又动了动。
“……灵魂风味……独一无二……开罐器……是眼睛……”
“谁的眼睛？”
他没回答，整个人向前一栽，倒在了地上，像一包拆开后没泡的方便面。
姜小芽愣了一秒，猛地抬头。
“系统，回放刚才他最后那句话，放慢三倍速。”
【音频解析中……关键词锁定：“眼睛”“开罐器”“金发战神”】
她瞳孔一缩。
“金发战神……要拿他的眼睛当钥匙？”
话音刚落，罐内的红油突然动了。
不是往下滴，是往上聚。一层层油膜从四面八方卷向中央，凝成一只虚幻的眼球，悬浮在半空。瞳孔是金色的，虹膜纹路像辣椒田的航拍图。
它缓缓转向她，一动不动。
姜小芽没躲，也没动。
她只是盯着那只眼，脑子里飞快过着所有线索——香菜根部的小孩、白芷的铜镜、防护罩意识体的遗言……还有洛清寒刚才那句“灵魂风味”。
“他们不是想杀我。”她低声说，“是想把我做成‘终极调味料’，封进这罐头里，永远当规则的一部分。”
南宫翎脸色变了：“那这眼球……是钥匙？还是陷阱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她伸手，指尖离那眼球还有半寸，“但我们现在没得选。”
白芷突然拽住她手腕：“别碰！它在读你的情绪！”
可已经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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