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
仗助那带着维护意味的警告,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布满硝烟与汽油的密闭空间,瞬间点燃了形兆压抑到极致的暴怒。
“尊重?!”形兆发出一声扭曲变形、近乎歇斯底里的嗤笑,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,只有刺骨的冰寒与疯狂。他头盔下的双眼因充血而布满红丝,死死锁定在仗助和梅戴身上,如同濒临崩溃的野兽,“你们这些突然闯进来、自以为是还高下立判的混账东西,也配跟我谈尊重?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!这个支离破碎的家、这个令人作呕的怪物、还有我和亿泰这些年承受的一切——!你们凭什么指手画脚?!”
他的咆哮声在破败的房间内撞击回荡,充满了无处宣泄的痛苦与愤懑。
“其实你说得对啊,他是我的亲生父亲,血肉相连的……但这家伙也只剩下名义上是我的父亲了。”形兆深深喘了几口气,似是平静了下来,“但他把灵魂卖给DIO了,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!”
仗助听到“DIO”的名字,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,然后快速回头看了一眼梅戴,但梅戴面色如常,也只是微微蹙着眉看着有些情绪崩溃的形兆,什么都没表现出来。
“然后就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,我才会觉得这么受不了。这种心情你懂吗?”形兆紧紧攥着弓箭,把话说的很慢,颇有些要拼死一搏的架势了,“正因为如此,我才想让他正常地死去……当我杀了这家伙的那一刻,我的人生才会正式展开。”
然而,他的话语却被一阵更加剧烈、更加焦躁的动静硬生生打断。
只见那被粗重铁链死死锁在椅子上的臃肿怪物——他们的父亲虹村万作,此刻正以一种近乎癫狂的执拗,拼命地、笨拙地扭动着身躯,一条扭曲变形的手臂竭力地、颤抖地伸向墙角那个覆盖着厚厚灰尘、被世界遗忘已久的旧木箱。
它的动作毫无章法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迫切,那双浑浊不堪、几乎失去人类光彩的眼睛,死死地、死死地盯着箱子,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却异常执拗、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咕哝声,仿佛那箱子里藏着它存活于世的唯一意义。
形兆见状,积压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再次喷发,他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就要再次冲上前,声音因极致的厌恶而撕裂:“可恶,我不是叫你别弄了吗?烦死人了!”
“你快给我住手!”仗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更加紧张,但他明显是发现了什么,立刻警惕地喝道,与此同时[疯狂钻石]那股淡淡的能量瞬间将他周身裹挟在内,仗助朝着形兆的方向猛冲过去。
看着朝着他冲过来的仗助,形兆只以为他要强夺弓箭,于是猛地停下动作,把弓箭握紧,摆出防御的架势:“我不会把这副弓箭交给你的!绝对不会!”
然而仗助却语速极快地说道:“你别搞错了!弓箭的事情等一下再说——我在意的是这个箱子!”
[疯狂钻石]凝聚成形后,直接迅捷地一拳打碎了那个木箱。
嘟啦啦啦啦啦——!
在一阵快得只剩下残影的迅拳接连打中,[疯狂钻石]的能力再次发动。
箱子随着箱底一张不知在何时的绝望与愤怒中被撕得粉碎、几乎化为纸屑尘埃的旧照片,在温暖粉色光芒的温柔笼罩下,如同时间之河倒流,无数细小的碎片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,飞速地回溯、旋转、精准地拼合、弥合,最终完好如初。
当那张承载着过往时光的照片被托起,清晰地展现在在场每一个人眼前时,时间骤然凝固。
照片上,是年轻、健康、眉宇间带着温和笑意的虹村万作,他身旁站着同样面带淡雅笑容、气质温婉的妻子。
他穿着笔挺整洁的衬衫,一手亲昵而有力地搂着年幼的、脸上还带着些许倔强神情的形兆,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搭在还是个小不点、笑得天真烂漫的亿泰肩上。
兄弟俩穿着可爱整洁的衣服,依偎在父母身边,脸上洋溢着那种只有被完整家庭的爱包围着才能拥有的、无忧无虑的灿烂笑容。
那是一张任谁看了,都能瞬间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浓浓亲情与岁月静好的温暖家庭合影。
“因为他好像在抓什么小碎片,我正想说是什么呢。原来如此啊……”仗助站在原地,看着那张照片缓缓飘落在万作的手里,[疯狂钻石]也悄然隐没在他的身后。
最让人心碎欲绝、灵魂震颤的是——那个被铁链锁住、面目全非、被视为怪物的万作,此刻正用尽它全身残存的力气,努力地它那早已扭曲变形的手臂把那张照片捞进怀里。
浑浊的、大颗大颗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,不断从它那不成形的眼眶中滚落,混合着嘶哑的、意义不明的喉音,发出破碎得令人心酸的、仿佛是呼唤的模糊音节。
“全家福照片,那是有意义的啊,他十年以来一直重复这个动作,是有意义的!”康一喃喃着,“他在找儿子们当时的照片……他也许不知道现在的事了,但在他心底是有回忆的,以往的回忆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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