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三章
这个嵌在山体中的金属造物,散发着与周围自然环境格格不入的冰冷气息。梅戴和承太郎交换了一个眼神,彼此都明白,这个意外的发现远比几只海星重要得多了。
“先检查一下周围。”承太郎低声道,他扫视着门框与山体的接缝处、上方的金属墙壁,以及脚下被潮水冲刷得相对平整的岩石地面,寻找着任何可能暴露其身份或用途的线索——铭牌、通风口、电缆痕迹,或者其他任何不寻常的细节。
梅戴更专注于那扇门本身。
他走近一些,深蓝色的眼眸仔细审视着厚重的金属门板。门表面除了风化留下的细微锈迹和盐渍,几乎光洁如新,没有任何可见的锁孔或把手,就好像是一整块严丝合缝的钢板焊死在了门框上似的。
“没有明显的入口机制,”梅戴沉吟道,他抬手搭在自己的下巴上轻轻搓了搓,“看来不是用常规方式开启的。”
“嗯。”承太郎表示同意,他蹲下身,用手指抹过门框与岩石接缝处的水泥填补痕迹,“做工粗糙,像是后期匆忙封堵的。但门本身的材质和工艺……不一般。”
为了获取更多信息,梅戴深吸一口气,集中了精神。
“让我试试‘压印’。”他轻声说道,同时抬起了右手。
随着他的意念,左耳际后散发出柔和的莹蓝色光晕,几条如同发光神经网络般纤细半透明的触须,优雅地顺着梅戴浅蓝色的发辫延伸而下,如同有生命的藤蔓,轻轻缠绕在他的右手掌心和指尖上。
梅戴将这只被[圣杯]触须包裹的手,缓缓按在了冰冷的金属门板上。
触须的尖端如同融入水中般,悄无声息地渗入金属那极其细微的分子间隙之中。
一股庞杂而微弱的信息流顺着这些触须反馈回来,涌过梅戴的手臂,直达他的大脑。那种熟悉的、置身于声音历史长河中的感觉再次笼罩了他。
他闭上了眼睛,慢慢地解析着这些被金属门板短暂“记忆”下来的声音振动。
最先涌入的,是近期、也是最清晰的声音——
永不停歇的海浪周而复始地拍打着不远处的礁石,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轰鸣。
几只海鸟偶尔落在门上方裸露的金属墙壁上,爪子与金属摩擦发出轻微的“刮擦”声,伴随着它们清冽的鸣叫。
风声是这里永恒的背景音,时而呼啸,时而低吟,穿过礁石的缝隙,带来远方海洋的问候。
这些声音构成了此地日常的声景,但也仅此而已。梅戴仔细地过滤着,将感知的时间线向前推移,试图捕捉更久远、也更可能蕴含线索的声响。
一天前……三天前……一周前……
除了自然之声依旧是一片空白,没有人类的脚步声,没有交谈声,没有机械的运转声,这里安静得像是被世界遗忘了。
一个月……两个月……
声音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、断续,如同信号不良的收音机,但仍然只有风、浪和鸟鸣。
梅戴的眉头微微蹙起,左耳后的黯蓝色微光稳定地闪烁着,维持着他高度的感知精度,他继续将“压印”的感知力向更久远的过去延伸。
将近十个月……甚至更久……
有用的信息几乎消失殆尽,时间如同无情的潮水,冲刷掉了绝大部分的声音印记。金属门板能够“记住”的声音是有限的,过于久远的振动早已消散在微观世界的扰动之中。
梅戴缓缓睁开了眼睛,缠绕在他手上的[圣杯]触须如同潮水般退去,重新融回了体内,周围的海浪声和风声再次变得清晰可闻。
“怎么样?”承太郎一直保持着警戒,见梅戴结束探查,立刻问道。
梅戴摇了摇头,语气带着一丝失望:“除了自然的环境音,几乎没有任何人类或机械活动的声音。最近十个月以来,这里大概率没有人靠近过,至少没有在门附近长时间停留或进行需要发出较大声响的操作。这里很可能已经被遗弃了。”
这个结论让气氛稍微缓和,但并未完全打消疑虑。
一个被遗弃的、隐蔽的人造设施,同样可能藏着秘密。
承太郎点了点头,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。“先把坐标记下来,传给SPW那边进行背景调查。”他说着,从风衣内侧口袋掏出一个SPW基金会标配的、带有GPS定位功能的便携式记录仪,开始记录此地的精确经纬度。
然而,就在梅戴准备将手完全从门板上移开时,他的指尖,在离开门框左下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、略带磨损的凹陷处前停顿了一下。
一种极其微弱的、非自然的振动感,透过刚才“压印”残留的细微感知传递了过来。
那不是海浪或风的声音,更像是某种精密的、细小的金属构件在极其微弱的能量流过时,产生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嗡鸣或啮合声。
这声音太轻微了,若非[圣杯]的感知力远超常人,并且他刚刚结束“压印”,对金属门的振动状态正处于最敏感的时刻,根本不可能察觉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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