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跟个烧红的铁球似的。
悬在头顶，烤得人头皮发麻。
大卫的靴子底都快化了。
踩在沙子上，滋滋响。
身后的人，一个个跟蔫了的黄瓜似的。
耷拉着脑袋，一步一拖。
“水……谁还有水？”
不知是谁哼唧了一声。
声音哑得像破锣。
没人应声。
腰间的水囊早就空了。
晃起来，只剩层皮子响。
大卫回头瞅了一眼。
阿扎尔的嘴唇裂得像干涸的河床。
一道一道的血口子。
“再往前走走，说不定能着见绿洲。”
大卫的声音也没好到哪去。
嗓子眼像塞了把沙子。
风刮过来，带着股焦糊味。
卷起的沙砾打在脸上，生疼。
有个年轻小伙腿一软。
“扑通”跪在地上。
沙子烫得他赶紧又弹起来。
“不走了……要命了这是……”
他瘫坐在沙窝里，大口喘着气。
呼出的气都是热的。
“别停下！停下就真起不来了！”
大卫吼了一声。
自己也觉得头晕眼花。
眼前的沙丘在打转。
像一个个张着嘴的巨兽。
要把他们吞进去。
有人开始嘟囔。
“早知道跟着扫罗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就被旁边的人瞪回去了。
可那眼神里的埋怨，藏不住。
阿扎尔偷偷摸了摸怀里的星砂瓶。
冰凉的瓶子，被他攥得发烫。
瓶里的星砂一动不动。
跟死了似的。
昨天还闪了两下呢。
今天咋就没动静了？
他急得用指甲刮了刮瓶壁。
还是没反应。
心，一点点往下沉。
难道真要渴死在这鬼地方？
喉咙里像堵着团火。
烧得他直想把舌头伸出来。
大卫停住脚步。
抬手抹了把脸。
汗水混着沙子，在脸上冲出两道印子。
“都看着点四周，找找有没有枯井的痕迹。”
他的声音透着股硬气。
可微微发颤的手，暴露了他的慌。
大伙有气无力地张望。
眼里除了沙子，还是沙子。
连棵草都瞅不见。
“这鬼地方，哪来的井……”
有人小声嘀咕。
脚底下的沙子越来越烫。
像是踩在热锅上。
阿扎尔觉得眼前发黑。
他赶紧蹲下来。
把星砂瓶放在膝盖上。
对着瓶口，小声念叨。
“星砂星砂，显显灵……”
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。
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震动。
阿扎尔猛地瞪大了眼。
星砂瓶！
瓶壁上，一粒星砂亮了。
像颗萤火虫。
第二粒，第三粒……
越来越多。
淡蓝色的光，从瓶里透出来。
映得阿扎尔的脸，忽明忽暗。
“动了！动了！”
阿扎尔一下子蹦起来。
声音都劈叉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“唰”地聚过来。
像饿狼看见肉似的。
“啥动了？”
“星砂瓶！它亮了！”
阿扎尔举着瓶子，手都在抖。
淡蓝色的光在瓶里转着圈。
像条小蛇，指引着方向。
“跟着它走！”
大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。
刚才的疲惫好像被这光冲跑了一半。
星砂瓶的光朝着左前方偏了偏。
阿扎尔赶紧迈步。
光走得慢，他也走得慢。
光快了，他就小跑起来。
后面的人，跟在他屁股后头。
脚底下像是生了劲。
连那刚才瘫坐的小伙，也咬着牙跟上了。
风好像小了点。
太阳还是那么毒。
可没人再抱怨了。
眼睛都盯着那点蓝光。
像盯着救命的稻草。
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。
星砂瓶的光停了。
悬在半空，不晃了。
阿扎尔也停下脚步。
眼前是块黑黢黢的大石头。
足有半间屋子那么大。
趴在沙地上，像只缩头的老乌龟。
“就这？”
有人挠了挠头。
石头上光溜溜的，连点潮气都没有。
阿扎尔把星砂瓶凑到石头跟前。
蓝光“蹭”地一下亮了不少。
在石头底座上，打了个圈。
“在这儿！”
他蹲下来，用手摸了摸。
石头缝里，好像有点潮气。
“搬开它！”
大卫喊了一声。
撸起袖子，就往石头上搭手。
“我来！”
那年轻小伙不知哪来的劲。
冲到前面，跟大卫一起使劲。
“一二三！起！”
石头纹丝不动。
两个人脸憋得通红。
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。
“再来几个！”
又上来三个壮汉。
五个人围着石头，喊着号子。
“嘿哟！嘿哟！”
石头松动了。
“嘎吱——”
发出刺耳的响声。
沙子从石头底下簌簌往下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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