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崎港的深处,有一片被高墙和铁丝网围起来的禁区。这里原是福岛正则的水军营寨,如今却挂上了“大明株式会社·特种物资研发中心”的牌子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鸡蛋味和烧焦味。
“咳咳咳!张董!这玩意儿劲儿太大了!”
林道乾灰头土脸地从一间冒着黑烟的砖房里冲出来,头发被烧焦了一撮,手里却兴奋地捧着一个陶罐。
“这是第几次配比了?”张伟站在上风口,手里拿着一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折扇挡着脸。
“第三十二次!”林道乾把陶罐递过来,献宝似的说道,“按您给的那个什么‘颗粒化’(Corning)法子,把硝、硫磺和木炭粉加了烧酒拌匀,压成饼,再碎成小颗粒,晒干之后……啧啧!”
他指了指远处一块被炸得粉碎的巨石:“刚才那一炮,只用了一半的药量,那石头就碎成了渣!比咱们以前用的那种面粉一样的火药,威力大了起码三倍!”
张伟接过陶罐,看了看里面那一粒粒黑亮如芝麻的火药颗粒。
这就是“颗粒火药”。
在原本的时空里,这是西方火器威力大增的关键技术之一。传统的粉末火药容易分层、受潮,燃烧不充分。而颗粒化后,空气能进入颗粒之间,燃烧速度呈指数级上升,爆发力惊人。
“很好。”张伟满意地点点头,“这就是我要的‘黑色黄金’。”
他转身,看向身后那个身材高大、神情肃穆的男人——夸乌特莫克。
“陛下,有了这个,再加上那几艘修好的盖伦船。你的复仇,就不再是拿鸡蛋碰石头了。”
夸乌特莫克抓起一把火药,感受着指尖那种粗糙的质感。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:“张伟,你把这种毁灭世界的力量交给我……就不怕有一天,我会把炮口对准你吗?”
“怕?”张伟笑了,“陛下,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。只要你能源源不断地给我运来美洲的黄金、土豆、玉米和橡胶,就算你把炮口对准我,我也会笑着卖给你炮弹。”
“而且,”张伟指了指那陶罐,“这东西,也是有‘保质期’的。没有我的配方和工艺,你造出来的,只能听个响。”
夸乌特莫克沉默了片刻,随后将火药撒回罐子,深深地看了张伟一眼:“我会在特诺奇蒂特兰的金字塔上,为你留一个位置。不是作为神,而是作为……魔鬼的导师。”
就在这时,许显纯快步走来,低声道:“大人,那个荷兰人,范·德·布罗克来了。在会客厅,等了一个时辰了,茶都喝了五壶。”
“这老滑头,鼻子倒是灵。”张伟拍了拍手上的黑灰,“走,去见见我们的‘物流大队长’。”
……
禅院的会客厅内,范·德·布罗克正焦躁地来回踱步。
自从上次“拍卖会”分红后,他对张伟是又敬又怕。但商人的贪婪让他无法远离这个聚宝盆。尤其是当他听说张伟搞出了那种威力巨大的“新式火药”,以及石见银山那如流水般产出的高纯度白银后,他就彻底坐不住了。
“Ho-ho!张大人!我的老朋友!”一见张伟进来,布罗克立马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脸,张开双臂就要拥抱。
张伟巧妙地用折扇挡住了他:“布罗克先生,拥抱就免了。我刚从火药局回来,身上全是硫磺味,怕熏着你。”
“火药?”布罗克眼睛一亮,“就是那种……能把石头炸成粉末的神奇火药?张大人,我们要买!有多少要多少!东印度公司愿意出高价!”
“不卖。”张伟拒绝得干脆利落,坐下抿了一口茶。
布罗克的脸僵住了:“张大人,生意是可以谈的嘛。我们可以用香料换,用胡椒,甚至……用火绳枪!”
“我不缺枪。”张伟指了指外面,“但我缺一样东西。”
“什么?”
“运力。”张伟放下茶杯,直视着布罗克,“我要做一笔大生意。一笔把整个东亚、东南亚甚至欧洲都串起来的大生意。”
他拿出一张地图,在上面画了一个大三角。
“第一角,是日本。我有银子,海量的银子。但我不想只把银子埋在地窖里。”
“第二角,是大明。大明有丝绸、瓷器、茶叶,但大明缺银子。非常缺。”
“第三角,是南洋,以及你们欧洲。你们有香料,有我需要的硫磺、硝石、水银,还有……像土豆、玉米这样的高产作物种子。”
张伟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动:“布罗克先生,我要你做我的‘海上马车夫’。”
“你把日本的银子运到大明,换成丝绸和瓷器;再把丝绸瓷器运回欧洲或南洋,换成我要的原材料和种子,再运回长崎。”
“这一来一回,你可以赚三次运费,还能在差价里分一杯羹。”
布罗克听得呼吸急促。这哪里是生意?这是垄断!这是掌握了整个东亚贸易命脉的“三角贸易”!
“可是……大明有海禁……”布罗克犹豫道,“我们的船进不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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