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脚底板刚踩上山道,眼角那颗红痣就抽了一下。
不是疼,是烫,像有人拿烧红的银针在里头搅。我下意识摸了摸,指尖刚碰上去,一股子酥麻顺着经脉往上爬,直冲脑门,差点让我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升天。
“哎哟喂。”我缩回手,嘟囔,“佛祖您老人家要是想给我发红包,能不能别走雷击通道?”
话音未落,心口那块残片又烧了起来。不是刚才那种温吞水式的闷热,这回是真·炼丹炉待遇,五脏六腑都快被烤成脆皮五花。我赶紧咬破舌尖,一滴血“啪”地甩在断剑裂口上。
剑身“嗡”地一颤,像是被泼了碗热汤的噬灵蚓皇,抖了三抖,然后从裂口里渗出点黏糊糊的玩意儿——淡粉色,带点彩虹光泽,闻着还有股桂花糕过期三天的甜馊味。
得,又是那货的“精华”。
我用剑背轻轻蹭了蹭手指,血和黏液混成一团,在剑身上一笔一划地画了个歪歪扭扭的“镇”字。说来也怪,那字刚成形,心口的火就小了两度,连带着脑袋也清醒了许多。
“行吧,”我嘀咕,“算你临死前还留了点遗产。”
我抬脚继续往前走,一边啃手里那颗不知道从哪顺来的青果。果子酸得离谱,咬一口牙根发软,但正好压得住佛性那股子往上冲的劲儿。我边走边吐核,一颗接一颗,落地时还特意用脚碾了碾。
不是我有洁癖,是这果核里头藏着点小把戏——每颗落地,壳缝里就钻出几根细如发丝的根须,往土里一扎,立马织成个巴掌大的侦测阵,连着我脚底板微微发麻。
这招是我五岁在乱葬岗学的,那时候蛊虫拼阵图,拼完还得防野狗刨坑。现在嘛,防的是执法堂那群穿袈裟的疯狗。
果核撒到第七颗,我忽然停住。
前方那棵枯树,三日前被噬灵蚓皇啃得只剩半截树桩,连年轮都快被消化成糖分了。可现在,树根底下正往外渗东西——金的,黏的,一滴一滴砸在地上,滋啦作响,每滴落地,就凝出一道细小的雷纹,像谁拿烧红的铁签子在地上画符。
我眯眼看了两秒,忽然咧嘴一笑。
“哟,雷音寺的追魂雷?这都过期成残渣了还敢冒头?”
追魂雷我熟啊。当年柳蝉衣为了偷金蝉蛊,被这玩意儿追了七天七夜,最后还是我拿一碗鸡骨头汤加三滴鼻血才给她逼出来。那汤她喝完直吐黄水,还非说有玄灵草的回甘——女人,真是好骗。
我装模作样踉跄两步,手一滑,整个人“扑通”摔进泥里,灰袍蹭了一身脏。
“哎哟!疼疼疼!”我揉着膝盖嚎,其实心里乐开了花。这一跤摔得讲究,翻滚时顺手把三只哭唧唧寻宝鼠塞进了树根缝里。
赵日天送我的这玩意儿,平日只会“唧唧”叫着找内裤,但真要论起啃东西的本事,连烛九阴的蛇皮都敢咬一口。现在派上用场了。
三只小鼠一沾金液,立马开始啃。不到三息,其中两只突然抽搐两下,四脚朝天,肚皮上浮出个米粒大的佛印,金光一闪就灭了。
第三只最抗造,啃完还“唧”了一声,临死前顺嘴咬下片树皮,叼在嘴里,眼一闭,也凉了。
我爬起来,拍了拍灰,顺手把那片树皮捡起来一看,内侧刻着两个残缺梵文——“卍劫归寂”。
“嚯,”我吹了声口哨,“这都开始写遗书了?”
正琢磨着,远处传来木鱼声。
“咚、咚、咚。”
不紧不慢,听着像和尚念经,其实是我听过的最烦人的BGM。执法堂巡逻队来了,领头那个还是个新来的小和尚,捧着个紫金钵盂碎片,边走边擦,擦得那叫一个虔诚,仿佛手里捧的是他亲爹的骨灰盒。
我一看,立马进入状态。
我蹲地上,双手抱头,浑身抽搐,嘴角还特意抹了点泥巴混着血,装出吐白沫的样儿。灰袍一扯,露出半边肩膀,青紫伤痕叠着旧疤,活脱脱一个被宗门压榨十年的外门炮灰。
小和尚一见,赶紧跑过来:“施主!你怎么了?”
我翻着白眼,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声,手指抽筋似的乱抓,一副马上要蹬腿的模样。
他伸手就来探我脉门。
好家伙,送上门的脖子。
我眼珠一转,竖瞳在无人察觉的瞬间裂开一线,指尖轻轻拂过他后颈——那动作轻得像蚊子叮,其实已经把失魂蛊母体塞了进去。
蛊虫一入体,立马顺着经脉钻进识海,找个安静角落盘成个“Z”字形,开始打盹。这玩意儿不杀人,不伤神,就是能让宿主偶尔走神,比如突然觉得跳《观自在舞》特别解压,或者觉得掌门的胡子比经书还好看。
小和尚直起身,眉头微皱:“这位师兄似是旧伤复发,需送回药堂。”
话音刚落,他手里那片紫金钵盂碎片忽然“嗡”地一震,金光直冲禁地深处,跟打了鸡血似的。
“咦?”他低头看碎片,“怎的自己动了?”
我趴地上,心里笑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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