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正盯着那颗从噬灵蚓皇嘴里滚出来的“同心”晶核,还没来得及咂摸出味儿,它就“啪”地炸了。
不是爆炸,是膨胀。
像一颗被吹到极限的泡泡糖,猛地一鼓,整条肉粉色的胖虫身子都瘪了下去,头顶草环“噌”地化作一蓬绿烟,连灰都没剩。
彩虹光雾“呼”地铺开,顺着田垄一路蔓延,所到之处,药王谷东三区百年灵田的药草全变了色——紫的发荧,绿的冒泡,连地皮都泛起油光,跟被谁泼了半池子荧光漆似的。
我“哇啊”一声,往后一蹦三尺高,脚底打滑,直接摔进泥沟里,灰袍后摆“刺啦”一声,破洞又裂大了半寸。
“它又来了!它又要吐了!”我扯着嗓子喊,声音抖得能筛出三斤芝麻,“这回不是蛊!是核爆!是生态灾难!”
没人理我。
整个药王谷此刻乱成一锅煮过头的毒汤圆。
东三区的守田弟子们抱头鼠窜,有人踩着灵植飞逃,有人顺手拔了两株九心莲塞怀里——临跑还不忘搞点补偿,挺有觉悟。
几只原本在药田上空盘旋的护谷毒蜂,翅膀刚沾上那层彩虹雾,立马翻着跟头往下掉,落地后抽搐两下,集体变身荧光小强,顺着地缝往里钻。
我趴在地上,偷偷把掌心一撮灰白色粉末往泥里按了按。
那是我提前磨碎的“眠蛊卵”,遇湿即溶,见光不化,专等七天后和柳无眠的血气共鸣,悄悄在她经脉里安家落户。
干完这票,我顺势一滚,装作被彩虹雾扫中,抽抽两下,口吐白沫——这次真吐了,昨儿啃的果核渣混着口水,黏糊糊挂嘴角。
远处传来破空声。
一道青影踏云而来,落地不扬尘,只震得三亩灵田齐齐一颤。
谷主柳独孤到了。
他一身青袍,袖口绣着七十二种解毒符纹,手里拎着根乌木杖,杖头刻着个“药”字,字缝里还卡着半片干枯的蜈蚣腿。
我认得那玩意儿,三年前我偷偷往他茶里下了“笑忘蛊”,他就拿这杖头敲我脑门,说:“小畜生,你再敢动我药炉,我就用它捣烂你的舌头。”
现在他站在我面前,低头看我,眼神像在看一坨刚从蚯蚓肚里排出来的东西。
“楚昭然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压得整片荧光田都安静了,“这是你养的虫?”
我抖得像被雷劈过的蚂蚱,缩在泥沟里,抱着头:“不、不是我!是它自己!它刚才吐完就翻白眼了,现在八成在装死!”
说着,我颤巍巍一指前方。
噬灵蚓皇正躺在田埂上,肚皮朝天,四肢僵直,连头顶那圈草灰都不飘了,活脱脱一条被晒干的鼻涕虫。
柳独孤眯眼。
他蹲下,乌木杖轻轻点地,一圈青光涟漪荡开,直探地脉。
我屏住呼吸。
他知道我在撒谎,我也知道他知道我在撒谎,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——这片田,到底还能不能救。
十息后,他收杖,眉头拧成个“川”字。
“护谷大阵阵眼松动,地脉毒气上涌。”他低声自语,“掌门闭关半月,阵基失衡……难怪引动灵田异变。”
我耳朵一竖,心里乐开了花。
阵眼松动?好得很!这锅甩得比我还顺溜。
我立刻接话,声音带着哭腔:“谷主……我刚才……看见好多红眼睛的虫子从地底钻出来……它们……它们啃完药根,就往彩虹雾里钻……像是……像是被什么召唤的……”
柳独孤猛地抬头,目光如刀:“你看见了?”
“看见了!”我一把鼻涕一把泪,“它们爬过的地方,泥土都变成紫黑色,还冒泡!像煮开的毒汤!我……我吓得腿软,连滚带爬才逃出来……”
我说着,还配合地抖了抖裤腿,故意让一块沾了黑汁的破布角露出来。
那是我刚才偷偷从断掉的九心莲根上吸了毒液的袍角,现在正好派上用场。
柳独孤盯着那块布,眼神微变。
九心莲,百年一开花,花心藏毒,根茎却能解百蛊。但若根部渗出黑血,说明地脉已被“蚀心蛊”污染——而蚀心蛊,只在阵法崩坏时才会苏醒。
他信了。
我松了口气,悄悄把另一只手藏进袖子,指尖捻着最后一点蛊卵粉,准备等他走后撒进田缝。
可就在这时——
“嗡!”
噬灵蚓皇突然弹起,整条身子绷成一张弓,尾巴“啪”地抽地,泥点四溅。
它张嘴,又是一颗晶核喷出。
比刚才那颗大了三圈,通体流转七彩光晕,落地瞬间“轰”地炸开,光雾如潮水般席卷整片东三区。
荧光更亮了。
连远处山壁都被染成彩虹色,像谁拿画笔给整座药王谷刷了层夜店霓虹漆。
柳独孤脸色一沉,乌木杖重重顿地:“孽障!”
我“啊”地一声,往后猛退,实则借势摔倒,掌心一扬,蛊卵粉尽数洒入晶核辐射圈。
粉末遇光即融,无声无息渗入土壤。
成了。
我趴在地上,喘着粗气,嘴角差点咧到耳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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