判官笔尖抵着眉心,凉得像块冰贴在皮上。我喉咙一紧,差点以为自己要当场表演吐血身亡——这招我练过三十七次,最拿手。
可这次不能吐。
得喷。
我猛地咳嗽,一口混着果核的血沫子直接甩出去,不偏不倚溅在那张泛黑的血契边缘。血刚沾上,墙灰残片在舌底“滋”地一烫,像是被谁拿火燎了一下。血契上的微光晃了晃,像盏接触不良的油灯,闪了一下就灭。
全场静了半拍。
我抹了把嘴,手抖得跟筛糠似的,声音也颤:“首座大人……您说血契认主……可它刚才……躲了我的血?”
没人吭声。
我趁机把掌心摊开,九个血点还冒着湿气,歪歪扭扭排成个地脉图的模样。“我昨晚梦到地窖,梦见九节点,梦见三处黑气……若我真篡改阵眼,怎会把梦说给全峰弟子听?”我顿了顿,眼角扫向墨无涯,“反倒是……有人用判官笔引黑气入阵基,却让我背这黑锅?”
他嘴角那道笑纹终于歪了半分。
我知道他怕什么。辣椒粉。
我袖子里还藏着三钱雷烬粉,混了赵日天炸厨房时留下的火云灰,呛得很。只要他再逼一步,我就全扬他脸上——当然,得先装作失手撒出来,不能太明显。
毕竟我可是青玉峰最老实的外门弟子,连蚯皇啃裤衩都不敢举报。
问心阵还在嗡嗡震,像是卡了壳的老磨盘。三长老的罗盘指针在腰带和我尾椎之间来回跳,最后停在我尾椎那块,颤得像要散架。
墨无涯缓缓收笔,佛经在手里转了个圈,轻声道:“幻象、梦语、反问,皆非铁证。你尾椎之血已入契,天道可鉴,岂是你几句话就能推翻的?”
我咧嘴,露出一口被果核磨得发黑的牙:“那您说,血契认的‘主’,到底是谁的血?”
他一愣。
我继续:“我尾椎的血,是昨夜被蚯皇蹭破的。可蚯皇是蛊,不是人,它的血……也能算‘主’?您这血契,是认人,还是认虫?”
二长老眉头一皱,低声嘀咕:“确实……蛊虫之血,未必能激活血契……”
墨无涯眼神一冷,判官笔尖又朝我眉心压了半寸:“你体内蛊虫已生灵智,若你与它共谋,借蛊血掩人耳目,也未可知。”
我立马抽搐,抱着头惨叫:“蚯皇!别啃阵眼!那黑气有毒!会拉肚子的!我还没给你换营养液啊!”
喊完我顺势一歪,直接昏了过去。
灰袍滑落,尾椎那道伤口露了出来——不是普通的血口,皮下浮着一道暗红纹路,形如锁链,反扣在肉里,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丝给我纹了个符。
血契逆印。
我昨夜用蚯皇吐出的晶核粉混着毒寡妇唾液画的,画完疼得我啃了三个果核才压住嚎。
现在它终于派上用场了。
三长老罗盘“咔”地一声,指针猛地转向我尾椎,又缓缓移向墨无涯脚边的阵基——三处同频共振,震得他鞋底都快抖下来。
我“悠悠转醒”,嗓音虚弱得像被猫踩过的风箱:“我……我好像懂了……有人在我身上种了‘引主印’……想借我的体,当阵法跳板……再用血契坐实罪名……”
我抬头,直勾勾盯着墨无涯:“首座大人……您……为何笔尖的黑气……和地窖里的一模一样?”
他指尖一紧,判官笔上的黑气倏地缩回。
我心头一喜,手却悄悄摸向尾椎。伤口还在渗血,我蘸了点血,在灰袍内衬上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符——三长两短,蚯皇听得懂。
“待命。”
墨无涯冷笑:“血契已验,阵基已鸣,你这些歪理,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。”
我咧嘴一笑:“那您敢不敢……让我再喷一口血?”
他眯眼:“什么意思?”
我咳了两声,从嘴里吐出半片果核,沾着血,亮晶晶的:“您把血契展开,我再喷一次。要是它还躲,说明这契认的根本不是我,而是别的什么人——比如,某个拿着判官笔、天天往阵基里灌黑气的执法堂首座?”
全场哗然。
二长老直接站了起来:“这……这倒是个法子。”
三长老盯着罗盘,沉声道:“若血契二次排斥,确有栽赃之嫌。”
墨无涯脸色阴沉,但没拒绝。他掌心一翻,血契再次展开,悬在阵基上方。
我深吸一口气,咬破舌尖,一口血混着果核直接喷上去。
血契微光一闪——又灭了。
而且这次,那黑印边缘泛起一丝极淡的红丝,像是被什么烧了一下,迅速缩回。
我咧嘴:“您看,它又躲了。”
墨无涯眼神一沉,判官笔猛地一点阵基:“问心阵再启,搜魂验契!”
我装作吓傻,缩在角落,手却悄悄摸向袖口。
三钱雷烬粉,混了辣椒灰,就藏在袖底夹层。只要他再进一步,我就全扬他脸上——他怕辣,这事赵日天喝醉时吹过,说有次墨无涯巡山路过辣椒田,当场打喷嚏打到灵力紊乱。
可就在这时,腰带突然一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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