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滴血在簸箕里凝住的时候,我正把断剑往腰带上一别。
空寂和尚抬头看我,眼白浑浊得像泡了三天的米汤。我没理他,抬脚就走。山道石缝里钻出一串蚯蚓状的影子,老九从地底拱上来,九个脑袋挤在一块儿,草环歪得快掉下来。
“别装可怜。”我顺手薅了把它的肉,“墨无涯点火了,你再不吐点干货,明天咱们就得给天道当供品。”
它咕噜一声,肚皮突然胀成鼓包,接着“噗”地喷出一堆彩虹晶核,滚得满地都是。我蹲下捏起一颗,里面灵力脉动得像活的,还带着剑鸣的余韵。
“吞了万剑山剑灵的时候,藏私了?”我敲了敲它中间那个脑袋,“现在知道怕了?”
它九个脑袋齐刷刷扭向藏经阁方向,我懂它的意思——那儿有地方用。
灰袍一甩,我拎着晶核往里走。门刚推开,一股子霉味混着药渣味扑脸。地上七零八落地堆着瓶瓶罐罐,三十七瓶毒粉只剩七瓶标签完整,其余的要么炸过,要么被啃出豁口。灵草架子倒了一半,根须全被啃空,只剩几片叶子还挂着露水。
“老九,你是不是把口粮全当夜宵了?”
它缩了缩身子,中间脑袋挤出一滴黏液,滴在墙角凹槽里。彩虹光顺着槽缝爬开,整面墙亮起阵纹,像活过来的血管。
“行吧。”我把晶核往槽里一嵌,“算你将功补过。”
刚直起腰,柳蝉衣从窗边翻进来,药篓一倒,三百种毒草悬在半空,自动排成北斗形状。
“你那‘撕脸春’最后一点,我掺进结界了。”她甩出七根毒针,钉进地面,“毒雾能模拟你的气息,但撑不了太久。”
“够了。”我跨出一步,果核残渣弹向八个方位,“老九,跟着我脚印吐结界。”
它扭着身子跟上,每走一步,肚皮就喷出一圈彩虹光晕。柳蝉衣的毒雾缠上去,紫雾和晶芒绞在一起,像两条蛇在打架。第七步踩实,整座山峰嗡地一震,半透明光膜从地底升到山顶,表面流动着毒纹和晶芒。
“成了。”我拍拍手。
哭唧唧寻宝鼠突然从屋顶掉下来,被结界弹飞三丈,摔在台阶上打滚。我捞住它尾巴,它吱哇乱叫,背上留音石还在响:“按鼠爪方向布阵——”
“闭嘴。”我把一块新留音石绑它背上,“告诉火云鼠,他送的爆炸符……改造成触发式陷阱了。”
它瞪我一眼,一溜烟钻进墙缝。
柳蝉衣已经往毒医阁走,我跟上去。丹炉盖子掀开,半截发黑的雷竹浮在火焰里。
“就剩这个。”她皱眉,“雷劫劈过三回,药性快散了。”
我拔出断剑,插进炉心。剑柄一震,烛九阴的蛇首探出来,嘶声倒着冒话:“着熬苦很界修玄……”
“少废话。”我把剑往下一压,“皮,拿出来。”
蛇首抖了抖,一片青铜色的蛇皮从它嘴里滑出,带着铁锈味。我一把抓过,裹住雷竹扔进炉火。火焰“轰”地变蓝,炉底传来闷响,像有人在敲鼓。
“能成?”柳蝉衣盯着炉口。
“赌一把。”我咬破指尖,滴了三滴血进去。
炉火猛地一缩,接着“砰”地炸开一团幽光。她甩出玉瓶,二十颗带雷纹的丹药飞出来,落进瓶中叮当作响。
“破法丹。”她塞进我手里,“墨无涯的血能溶阵,这玩意能让他溶到自己身上。”
我刚要说话,窗外“轰”地一声,烟尘翻起来老高。
“他们到了。”我眯眼,“比预想早半个时辰。”
议事厅里,地图摊在桌上。老九用尾巴画出三道红线,东麓、西南、山顶。
“东麓结界最弱。”我弹了颗果核在东麓位置,“等他们破阵,七重连环噬魂阵就从底下咬上来。”
柳蝉衣抓了把毒粉洒在沙盘上,毒雾凝成我的脸,在西南角晃。
“分身诱敌。”她说,“但他们不傻,看一眼就知道是假的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看两眼。”我突然把地图倒转,“这次,咱们在天上打。”
老九九个脑袋齐刷刷抬起来,盯着屋顶。我踩上它中间那个脑袋,它身子一胀,变成个肉墩墩的平台。
“老九,能变飞舟吗?”
它咕噜一声,身子拉长,九个脑袋排成船头,草环被风吹得晃。
“行。”我站上去,“等他们冲进山谷,你就浮到云层上面。”
练武场上,七张爆炸符贴在老九背上。我拍拍它:“跑个八字。”
它扭起来,符咒和结界一碰,空中“砰”地炸出我的笑脸光影。柳蝉衣抛出毒雾弹,笑脸一晃,变成墨无涯的脸,嘴角翘着那十五度的笑。
“再加点料。”我啃了口灵果,竖瞳盯着光影,“把判官笔溶阵那段放进去。”
光影里的假墨无涯抬起笔,笔尖滴血,虚空画符,符咒刚成形就被黑暗腐蚀。
“够恶心。”柳蝉衣点头,“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,非气疯不可。”
话音刚落,哭唧唧寻宝鼠叼着留音石冲进来,赵日天的声音炸响:“本少主的礼物好用吗?!”
“还行。”我摸了摸鼠子脑袋,“下次别送会自己爆炸的。”
它吱了一声,钻进地缝。
禁地入口,我拔出断剑,插进石缝。烛九阴整个蛇首从剑柄钻出来,发出痛苦的嘶鸣。
“着熬苦很界修玄……”它倒着说话,蛇皮开始一片片剥落。
柳蝉衣把一颗破法丹塞进它嘴里。蛇首猛地一震,最后一片蛇皮脱落,掉在地上卷成一团。
禁地深处“咔”地一声,像锁链断了。
我胸口一热,佛性躁动得像要破皮而出。柳蝉衣突然伸手按住我手腕,眼神变了。
“原来你早就……”
我抬手,食指竖在她唇间。
“现在我们是同谋了。”
山顶风大,我把老九升到半空。灰袍猎猎,脚下是整座青玉峰。三十七瓶毒粉分给空中悬浮的噬灵蛊,每只蛊背上都贴了张改造过的爆炸符。
“按我教的方法。”我弹了颗果核,“看到穿黑袍的,就炸他脸。”
柳蝉衣抛出七彩光球,空中浮现各派进攻路线的全息投影。第一支执法堂队伍已经冲进山谷,领头的举着半截判官笔,笔尖滴血。
我笑着弹落果核。
整座山突然下沉三丈,护山结界爆发出吞噬一切的彩虹光,老九的九个脑袋同时张开嘴,喷出护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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