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袖口那条细丝,它还在微微颤动,。灰绿色的粉末沾在末端,
“活了。”我说。
柳蝉衣站我旁边,手里捏着一片刚从药王谷驻地外捡来的枯叶,叶脉里渗出点淡绿汁液,像谁不小心抹上去的鼻涕。“你下的料,自己倒跟看戏似的。”
“我不下料,他们才信不过。”我把蛊线轻轻缠回手腕,“我要是现在跳出去说‘这药有毒’,他们只会当我又在装疯卖傻——毕竟上个月我还因为偷吃供果被罚扫茅房三天。”
她翻白眼:“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收场?等全修真界都吐黑血?”
“不是黑血,是紫淤。”我纠正她,“养元丸本身温补,掺了这粉,遇湿发热,经脉就像煮烂的面条,表面看不出啥,内里早糊了。发作得慢,但一爆就是一群。”
话音刚落,山门外“当”地一声钟响,震得檐角铁马叮当乱撞。那是跨宗通讯阵被触发的动静,紧接着几道传讯符化作火鸦,直扑药王谷驻地。
柳蝉衣眯眼看过去:“第一批告状的来了。”
“不急。”我转身往主殿侧廊走,“这才刚开始。”
她跟上来,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咔咔响:“你真打算让他们自己吵到头破血流?”
“不然呢?”我在案前坐下,抽出一张空白情报图卷摊开,“我又不是救死扶伤的圣人,我是被人踩过脚的楚昭然。他们昨天还说我管不了一亩三分地,今天就得看着我坐在高处,数着他们的麻烦一件件上门。”
我提笔蘸墨,没写字,指尖一缕蛊力渗进笔尖,在图上三个门派位置点了三点红光。那光不闪也不灭,稳稳钉在纸上,像是三颗埋好的雷。
柳蝉衣靠墙站着,抱臂冷笑:“你就这么喜欢看别人倒霉?”
“我喜欢看的是——谁先沉不住气。”我摸了摸耳后红痣,烛九阴在断剑里扭了扭身子,吐出半句:“……墙……塌……前……蚁……慌……”
我没接话,只把笔搁下,盯着窗外。
药王谷那几个弟子果然乱了套。刚才还一副“天下唯我独尊”的架势,现在一个个抱着药箱往外撤,脚步踉跄。有个穿灰袍的小个子跑得太急,脚下打滑,“哐”一下摔在地上,箱子翻了,灰绿色粉末洒了一地。
风一吹,雾就起来了。
旁边同伴猛咳两声,捂着嘴往后退,结果腿一软,直接跪下去,脸涨成猪肝色。
“哎哟我的娘。”我轻声说,“这就中招了?这也太不禁折腾了。”
柳蝉衣冷哼:“蠢货罢了。真要动手脚的人,哪会亲自碰这玩意儿。”
“对啊。”我笑了,“所以倒下的永远是替死鬼。”
她看了我一眼:“你不准备救?”
“救?”我歪头,“我干嘛救?他们要是死了,正好说明问题严重;要是没死,那就更妙了——说明有人偷偷给他们解了毒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幕后那人也会出手救人?”
“当然。”我翘起嘴角,“总不能让棋子全死光吧?他得留几个清醒的,继续帮他传药、送信、背锅。”
正说着,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。一个药王谷弟子甲跌跌撞撞冲进来,脸色发青,袖口沾着药渍,一看就是底层跑腿的命。
他站在台阶下喘了半天,才喊出一句:“楚……楚师兄!我们……我们运出去的养元丸,天南三派有人服用了,现在……现在全都呕血昏厥!说是经脉灼裂,灵力逆冲!”
我没动。
柳蝉衣嗤笑一声:“哦,终于知道来找我们了?昨儿个不是还挺横的?”
那弟子急得快哭了:“可……可那些药都是按规矩配的!我们也不知道里面混了东西啊!”
“那你来干嘛?”我慢悠悠问,“找我哭?还是找我赔命?”
“我们……我们想请您去看看!”他扑通跪下,“您是阵师,又是毒医出身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查查到底哪儿出了问题?”
我看着他,忽然笑出声:“你确定要我去?”
“啊?”
“我说,你确定让我去查?”我站起身,走到阶前,低头看他,“我要是查出来了,你说的‘按规矩配的药’,其实早就被人动了手脚——那你猜,你们谷主会不会觉得,是你泄露了配方?”
他愣住,嘴唇哆嗦起来。
“回去吧。”我摆摆手,“告诉你们人,别急着甩锅,先想想是谁批准这批药出库的。再问问,最近有没有哪个‘贵客’,特别关心你们和青玉峰的合作进度。”
他呆立原地。
“还有。”我补充,“下次搬药,记得戴口罩。你同门刚吐出来的血沫子,可是带着笑的。”
他猛地抬头: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我转身走回廊下,“就说我说的——毒不长眼,但专挑心虚的咬。”
他跌跌撞撞跑了。
柳蝉衣摇头:“你这话够损的。”
“损?”我坐下,“我只是提醒他,别当最后一个才知道真相的傻子。”
她沉默片刻,忽然问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等他们全崩了,你再出来收拾残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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