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在药坊角落,手里那把断剑插在地上,剑柄上的血早就干了,黏得手指发痒。肋骨那儿还一阵阵发闷,像是有人拿钝刀在里面慢慢锯。刚才那一阵逆转阵法的力道没散干净,气血乱得很,连呼吸都得数着拍子来。
烛九阴在我耳边嘀咕:“……缓……气……归……三寸……”
它说话总倒着来,听着费劲,但这时候反而清楚——越乱的东西,越得用歪的压住。
我闭眼,舌尖抵住上颚,一缕血丝顺着牙缝流进喉咙。蛊王瞳开了,眼前的世界立刻变了样:空气里飘着细碎的蓝雾,那是迷雾毒素残留的痕迹,像虫子一样在药材堆里爬。凝露草躺在竹匾上,叶子边缘已经开始泛黑,再晚半炷香就得报废。
“柳蝉衣!”我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火!要毒火,别用灵焰!”
帘子一掀,她大步进来,袖口卷到肘部,露出一截缠着暗绿藤蔓的手臂。“又不是第一次救你烂摊子。”她甩手扔出一团幽绿色的火球,啪地砸在凝露草底下。火焰无声燃烧,带着股腐果味,叶片上的黑斑一点点退回去。
我伸手去抓草叶,指尖刚碰上,竖瞳猛地一缩——毒素分子在热力作用下裂开了一瞬,露出中间那个环状结构。就是它!卡在肝络第三转口的位置,堵死了排毒通路。
“原来你是绕着走的。”我咧了嘴,疼得直抽气,但脑子亮了,“不是攻心,也不是蚀骨,专挑经脉死角钻……还挺会挑地方。”
柳蝉衣瞥我一眼:“你现在夸它,它也不会回你情书。”
“那倒不会,但它怕辣。”我从怀里摸出个小布袋,倒出一点红粉末,“前两天炸厨房的时候,我发现这批‘净心香’混进辣椒面后,毒性扩散速度慢了三成。不是中和,是迟滞。”
她皱眉:“你想拿调味料当解药?”
“谁说调味料就不能救命?”我把辣椒面掺进研钵,加了点雷纹茯苓碎末,“你看啊,这玩意儿刺激七窍,逼人打喷嚏流泪,正好把藏在鼻识、耳脉里的残毒给带出来。不治本,但能抢时间。”
她说不过我,干脆抄起药杵直接开砸。两刻钟后,第一炉药膏成型,灰中透红,闻着像谁把火锅底料扔进了炼丹炉。
试药的人选早定了。三个外门弟子,都是中毒轻的,咳嗽几声就完事的那种。我把他们安置在东侧隔间,地上画了圈,噬灵蚓皇趴在外围,一圈彩虹晶核气息绕着屋子转,万一出事能当场封场。
喂药的时候,我手有点抖。不是怕失败,是怕成功得太快。要是这药真管用,外面那些等着看笑话的门派,明天就得排着队上门求方子。可我现在连喘口气都费劲,哪有空应付一群嘴比剑快的家伙?
第一个弟子喝完,脸涨得通红,捂着嘴干呕。我以为坏了,结果他抬起头,眼里那层灰翳正在褪。
“咳……好家伙,这药怎么一股麻辣烫味?”
我差点笑出声,赶紧憋住,转头去看脉象。平稳,有力,毒素指数直线下降。
成了。
第二瓶、第三瓶接着灌。两炷香后,三人全醒了,说话利索,走路带风。有个甚至问能不能再去搬两箱药渣回来——他觉得刚才那阵辣劲儿挺提神。
我靠着墙滑坐到地上,额头全是汗。柳蝉衣递来一块湿布,我没接,拿袖子一抹。“通知所有人,轮班炼药。每炉按这个比例来,误差不超过三钱。另外,把扫地僧上个月塞我的那包‘雷灵残屑’翻出来,混进茯苓里顶一阵。”
她站着没动:“你呢?”
“我能去哪儿?”我指了指脚边的药炉,“这儿离山门近,出了事跑都来不及。我要是倒了,你把这药送出去,一瓶换一顿辣锅,记账。”
她哼了声:“你要死也得等我吃完再说。”
人手很快到位。外门弟子分成三班,轮流添火、研磨、灌瓶。柳蝉衣亲自盯着火候,谁敢偷懒,鞭子就抽在脚前地上,吓得人蹦三尺高。
我坐在炉边记录数据,手中药笔不停。每一炉药效变化、每个人反应时长、甚至打喷嚏次数都记下来。正写着,忽然发现最后一瓶样本里,毒素残样浮出一丝异样——那团蓝雾里,隐约有纹路,像是某种符文,转瞬即逝。
我凑近看,又没了。
“记一下,”我对旁边记录的弟子说,“第五批样本出现异常波动,标记‘待查’。”
没人问我为什么查,也没人敢问。这种时候,多一句话都可能耽误一炉药。
夜深了,药香混着焦土味在屋里打转。我靠在椅背上,眼皮沉得抬不起来。蛊囊在袖子里轻轻动了一下,噬灵蚓皇醒了,拱了拱我的手腕,像是在提醒我别睡。
远处山门方向还有巡逻的脚步声,戒备没撤。我知道墨无涯不会就这么算了,但他今晚不会再来了。风里那股辣味还没散干净,他那张笑脸面具底下,估计还在擤鼻子。
柳蝉衣走过来,看了眼我手里的药笔,又看了看桌上堆满的瓶子。“别熬死在这儿。”她说完就走了,靴子声一路消失在廊下。
我低头继续写,笔尖突然一顿。
那丝蓝雾又出现了,在最后一个试管口盘旋,符文比之前清晰了些。我不动声色,把试管盖拧紧,贴上标签:“备用引子”。
然后悄悄把蜡封口刮掉一道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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