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无涯那一下点头,像是合上了什么机关的盖子。
我站在阵台上没动,锁魂桩还攥在手里,灰都没拍干净。肩上的噬灵蚓皇打了个盹,尾巴尖一抽一抽地往外漏气,结界外那团麻辣烫味的烟障正慢慢散开,露出底下被烧糊的石阶。
“他收劲了。”我说。
不是自言自语,是说给断剑听的。
剑柄里的青铜蛇首晃了晃,吐出一串倒话:“着熬苦很界修玄。”
我翻了个白眼,“又来这套?玄修界是很苦,可你能不能说点我能用的?”
它不理我,蛇瞳盯着东南方向,忽然又蹦一句:“息三,隙有杀机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
三息?
刚才他笑完那一停,确实差不多就是三息时间。不长不短,刚好够人喘口气——或者压住体内反噬。
我低头看锁魂桩,灭魂钉残留的震劲还在往骨头里钻,十指根部像被小刀一片片削皮。我咬牙忍着,从内袋摸出一小撮彩虹晶核碎末,撒在阵台沙盘上。
“来,演一遍。”
噬灵蚓皇懒洋洋地支起脑袋,屁眼一缩,喷出一股五彩气,顺着沙盘边缘爬开,模拟结界波动。我用指尖蘸了点血,在沙盘上画出墨无涯的位置,再标出那三十六个被控弟子的扇形包围路线。
“他出手前,先让那些人喷血织网。”我一边推演一边嘀咕,“等网成,再扔钉子……可那三息空档,是他喘气,还是等信号?”
烛九阴又说话了,这次是倒着念一段经文:“……文经大悲度,苦厄离脱。”
我眯眼琢磨,“脱厄离苦?大悲度文?不对……反过来是‘度悲大,文经’……等等,是‘文经’!他手里那本佛经!”
我猛地抬头,“每次他笑完,都翻一页经!但刚才那一次,笑声停了,经书却慢了半拍才翻——他在调息!”
话音刚落,柳蝉衣从偏殿拐出来,手里拎着个小陶罐,边走边往指甲缝里抠膏药渣。
“你说对了。”她站到我旁边,瞥了眼沙盘,“我刚验了两个被控弟子的脉,他们神经被牵动的频率和‘七情脉象图’里的‘痴笑症’一样,每七息一轮回,强制兴奋。但控制者自己也得承受反冲,尤其是嘴角那块肌肉,连续绷紧会抽筋。”
她顿了顿,冷笑一声:“所以他那张笑脸,根本不是天生的,是练出来的。每笑一轮,就得歇三息,不然脸先裂。”
我咧嘴笑了,“好家伙,原来是个机械笑匠。”
“别光顾着损人。”她把陶罐往我怀里一塞,“这是新熬的‘哑嗓散’,加了腐骨藤粉和断肠草汁,他要是再开嗓,喉咙先烂三层皮。你要用就用,别拿自己试。”
我接过罐子,掂了掂,“你这毒方越来越狠了啊。”
“对你心软才是天大的毒。”她瞪我一眼,转身要走,又回头补了一句:“你要是敢拿自己试药,我就把你泡进醉相思缸里,让你话多到舌头打结。”
说完人就没了,只剩一股子药香味飘在空中。
我耸耸肩,把陶罐塞进袖子,转头对着断剑残片吹了口气:“老伙计,再来一段。”
烛九阴晃了晃脑袋,蛇口一张,吐出一缕黑雾,在空中凝成几个模糊画面:墨无涯站在远处,抬手掷钉,然后静止三息,右手轻轻抚过嘴角,像是在检查什么。
“他又摸脸了。”我眯眼,“不是整理笑容,是……确认机关?”
我忽然想到什么,从果核袋里抠出一枚带血的彩虹晶核碎屑,滴了滴蛊王精血进去,按进沙盘中央。
刹那间,沙盘上的影像变了。
不再是静态推演,而是活了过来——墨无涯的动作放慢,掷钉之后,右手指甲确实在佛经第三页边缘刮了一下,动作极轻,几乎看不出。但就在那一瞬,他嘴角的弧度微微抖了半分,像是电路接触不良。
“共振点!”我一巴掌拍在沙盘上,“他那个笑脸装置,怕特定频率震动!刚才我炸那团辣椒粉混晶核的烟,频率正好撞上了他的弱点!”
我立刻转身,抓起一把残余的辣椒粉,混着几粒彩虹晶核粉末,塞进东南角的地脉节点里,再用一道隐符封住。
“藏好了。”我拍拍手,“下次他再靠近这边,只要笑声一起,震动传导过来,保管让他笑得脸抽筋。”
可问题来了——怎么让其他人知道什么时候动手?
我环视四周,各枢位的弟子还在稳守岗位,一个个绷着脸,生怕眨个眼就错过敌袭。
靠喊不行,太乱;靠传音蛊?万一被截听就全完了。
我蹲下身,从靴筒里抽出三十枚响铃符,往地上一摆,按七息为一轮,排成波浪形。
“来,听这个。”
我掐准节奏,一枚接一枚激活响铃符,叮叮当当的声音像串铜钱,在阵台上空回荡。每七息一个轮回,中间那三息格外安静。
“看见没?”我对旁边值守的弟子说,“每次铃声断三下,就是反击窗口。但不能乱动,得等我信号。”
说着,我往后退两步,突然脚下一滑,整个人摔了个跟头,顺手把一枚定神符钉拍进地脉。
“就像这样。”我爬起来,拍了拍灰,“我一摔,东侧风眼立刻增压,南门补气,西阵蓄毒,懂吗?”
那弟子愣愣点头,“懂了……您摔一次,我们就动一次。”
“聪明。”我咧嘴一笑,“记住,我不是真摔,是战术性跌倒。”
安排完这些,我咬破舌尖,竖瞳一闪,三只噬灵蛊从指缝钻出,贴着地面游向各枢位。它们不说话,只在灵石上刻下一串只有我能懂的蛊语——新的指令已经种下。
做完这一切,我靠在锁魂桩上喘了口气。
肩上的噬灵蚓皇不知什么时候又趴下了,但尾尖还在持续释放微弱屁息,结界泛着淡淡的五彩光晕。它体内的晶核隐隐发亮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胀大。
烛九阴沉在断剑里,许久没出声。
直到我伸手去擦锁魂桩上的灰,它才突然冒出一句:“……三息,是倒计时。”
我没应。
因为就在这一刻,东南方向的结界外,空气微微一颤。
不是攻击,也不是笑声。
是一缕极淡的檀香,随风飘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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