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缕檀香飘到鼻尖的时候,噬灵蚓皇的尾巴突然不放屁了。
不是断气那种停,是憋着劲儿似的,整条虫子从肉粉色变成了半透明,里头那颗晶核亮得跟烧红的炭块一样。它盘在我肩上,一圈圈发烫,草环上的叶子都卷边了。
我低头看它,它抬脑袋看我,眼神居然有点像人——不是傻乎乎那种,是“我知道我要变天”的眼神。
“你别吓我啊。”我说,“你要真炸了,我这身破灰袍可挡不住你的尸块。”
它没理我,只是把头往我脖子边蹭了一下,温的,湿的,像是出汗了。
我立马反应过来:这不是要炸,是要蜕。
***
我一把将锁魂桩插进地缝,腾出两手来按住它身子。它已经开始抖了,一抽一抽地颤,像冬天晒干的腊肠在火上烤。我咬破指尖,血刚滴上草环,就听见脑子里“嗡”地一声,仿佛有根线直接通进了它肚子里。
竖瞳自动开了。
眼前景象变了。
它的体内根本不是什么肠道蠕动,而是一片乱流翻滚的星河,彩虹晶核碎末全化成了小太阳,到处乱撞。这些材料本来是用来补结界的,结果全被它偷偷吸进去了,现在撑得快爆浆。
“好家伙,你是把自个儿当储物袋用了?”我在心里骂,“再这么吞下去,下辈子投胎只能去药铺当碾槽。”
得压一压。
我反手从袖子里摸出三块彩虹晶核碎片,这是昨天布防时剩下的,一直藏在夹层里防墨无涯偷袭。现在倒好,用来给自家虫子消食。
我把它们按北斗七星的架势拍进地面,嘴里念叨:“天枢、天璇、天玑……老蚯你听好了,待会儿我引气入阵,你要是敢乱窜,我就把你塞进赵日天的清洁符包里,让他天天拿你擦地板。”
话音落,指尖划过掌心,血线连上三枚晶核。
镇魂归元蛊阵,开。
地底传来轻微震动,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钉住了。噬灵蚓皇猛地弓起背,整个身体离地半尺,嘴巴张得老大,却没有声音。它头顶的草环开始冒烟,绿叶一片片脱落,露出底下暗金色的纹路。
“行了行了,别装死。”我轻拍它脑袋,“我知道你难受,但你要是现在崩了,外面那位笑面佛可不会心疼你。他最多捡你残渣回去泡酒。”
它抖得更厉害了,但没逃。
我知道它听懂了。
***
正要继续引导,东南风眼那边又飘来一缕香。
还是檀香味,但这次带点甜腻,闻着像供桌上烧剩的头柱香。
我皱眉。
这味儿不对劲。
上次是试探,这次是催促——催谁?催我分心?还是催它暴走?
烛九阴这时候终于开口了,声音从断剑里钻出来,倒着说:“动扰声外,皮蜕忌。”
我翻白眼:“我知道不能吵,可人家偏要唱戏,我能把他嘴堵上吗?”
话虽这么说,我还是把嘴闭上了。
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这蠢虫顺利蜕皮,不然它一炸,整个南门阵台的灵流都会紊乱,护山结界就得漏个大窟窿。到时候别说反击了,能保住命就算不错。
我深吸一口气,咔嚓咬碎一颗果核。
竖瞳彻底点亮。
神念顺着血线冲进蛊阵,三重指令直接砸进它意识深处:“吞而不化,炼而不散,形随主愿!”
第一道,让它别再瞎吸收;
第二道,逼它把乱流压缩成核心;
第三道,定型——你爱怎么牛逼都行,但最后得听我的!
噬灵蚓皇浑身一僵,随即剧烈扭动起来。
表皮开始裂开,从头顶一路往下,像撕包装纸似的,一层层剥落。旧皮落地就化成灰,飘在空中,被结界的微风卷走。
新躯露出来了。
不是虫形了,是泛着五彩光的柔韧长条,表面有细密鳞纹,像活的绸带。它自己缓缓盘起,头尾相接,形成一个圆环,然后慢慢浮到我腰前,轻轻一绕——
啪。
扣上了。
我愣了下。
“你这就上岗了?”
腰带微微一紧,像是点头。
我伸手摸了摸,温的,有弹性,还能感觉到里头灵力流动的节奏,跟我的呼吸居然同步了。
“还挺懂事。”
***
为了试试它到底有多能耐,我低声问:“能飞不?”
话音刚落,腰带忽然绷直,拉着我离地半尺,往前滑了三步,稳稳落地。整个过程悄无声息,连灰都没扬起来。
“哎哟,比赵日天的飞行符还好使。”我乐了,“下次让他拿三十张清洁符换你绕宗门一圈。”
腰带轻轻晃了晃,像是在笑。
我又试护盾功能,默念一声“开”。
刹那间,五彩气浪从腰带边缘喷出,转眼凝成半球形屏障,把我整个人罩在里面。结界感应到同频波动,光芒立刻增强三分,连带着东南角那点残留的血蚀痕迹都被推了回去。
“行啊你。”我拍拍它,“以前放屁都能救场,现在直接升职当贴身护卫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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