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门那半寸空隙被踩实的瞬间,我耳朵动了动。
不是听风,是听地底。七百三十根蛊线传上来的震感变了——东谷那边,三十一个活人正排着队往坑里跳。脚步齐得跟赶集似的,连喘气节奏都差不多,一看就是被伪图骗得心服口服。
我咧了咧嘴,没笑出声,只是把断剑横过来,在掌心蹭了两下。剑刃有点钝了,划得皮肤发痒,正好提醒我自己别太得意。这些人虽然是冲着假地图去的,但能让他们乖乖进圈,靠的可不是运气。
是他们自己蠢。
我蹲下身,手指插进石缝,摸到一根冰凉的青铜桩头。这玩意儿埋在这儿快三年了,当年说是修排水渠,其实是我在底下偷偷布了个倒锥阵眼。阵名叫“镜渊倒悬”,听着玄乎,说白了就是让人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走对了,越走越自信,最后原地打转,灵力耗光,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。
关键在于启动时机。
早一秒,他们警觉回头;晚一秒,漏网两个,回头报信,全盘皆输。所以我得等,等到最后一个脚后跟也踏进裂口,才敢动手。
“哭唧唧。”我低声喊腰间的软带。
噬灵蚓皇懒洋洋扭了半圈,尾巴翘了翘,像在问“干嘛”。
“憋住。”我说,“待会儿让你放,你再放。”
它缩了缩,像是受了委屈,但还是听话地把屁给压住了。这虫子虽然爱闹脾气,但在大事上从不含糊。上次它一口气喷了三分钟,直接把护山结界撑到自爆边缘,掌门差点以为天劫来了。
我闭上眼,靠蛊线数心跳。
一个、两个……二十九、三十、三十一。
齐了。
我咬破指尖,在断剑上画了道逆符。血刚落下去,剑身就嗡了一声,像是被人弹了一指头。我没睁眼,只把剑尖往下一压,嘴里吐出一个字:
“锁。”
地底九根青铜桩同时升起,咔咔几声响,结界光栅一圈圈亮起来,像水波一样荡开,把整片东谷封得严严实实。紧接着,岩缝里钻出三百六十七只噬魂蛊,黑压压一片,跟下雨似的罩下去。
阵成那一刻,我听见里面有人“哎”了一声,接着就是一串乱七八糟的脚步声,撞墙的、摔跤的、骂娘的,全来了。
好戏开场。
我站起来,拍拍屁股,走到岩边往下瞅。结界里雾蒙蒙的,外人看不清里面,但我知道他们在干啥——一个个低着头猛冲,以为找到了密道出口,其实是在绕圈。有个穿黑袍的还掏出罗盘看,结果指针转得比陀螺还快,最后干脆扔了,骂了句“邪门”。
我乐了。
这罗盘是我亲手塞进伪图包裹里的,表面是寻路宝物,实则是用噬灵蚓皇唾液泡过的废铁,专扰神识。谁用谁迷糊。
正看着,忽然察觉不对劲。
底下那个带头的,站定了,手里提着根笔状法器,朝着前方虚空划了几道。他动作不急,但每一笔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刺响。紧接着,前方幻壁裂开一道细缝,虽然只维持了眨眼功夫,但已经有几个人愣住了,眼神开始发直。
坏了,这人有点本事。
我手一滑,摸到后颈,指尖轻轻一掐,一道“迷心蛊引”无声无息种进地下。这种蛊不伤人,也不控神,就是专门搅局的——你越想冷静分析,它就越让你想起点无关紧要的事,比如小时候尿床、初恋被甩、饭桌上放了个响屁……
我清了清嗓子,对着风说了句:“你们走错了,真正的密体在西坡。”
声音不大,但顺着蛊引钻进了那头领脑子里。
他果然一顿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,低头看看罗盘,又抬头望西边,迟疑两秒,居然真调头了。
其他人一看老大动了,哪还管什么幻象不幻象,呼啦一下全跟上去。结果一头撞上另一面幻壁,咚咚几声,倒了七八个,剩下的晃着脑袋爬起来,眼神已经开始涣散。
噬魂蛊趁机钻进鼻孔耳道,开始啃他们的灵台。这玩意儿不吃肉,专挑神识薄弱处下口,咬一口就让人恍惚三秒,三口下去,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住。
我顺手抓了把柳蝉衣特制的毒踪粉,在掌心碾碎,撒出去。风吹过,粉尘打着旋儿往下飘,落地时呈螺旋状排列——说明阵内毒气分布均匀,没人能靠嗅觉辨方向。
成了。
我嘴角终于往上扯了扯,没笑出声,但心里已经翻了几个跟头。这场局最难的不是布阵,是让敌人相信他们自己很聪明。现在他们不仅信了,还跑得比兔子还欢。
正想着,眼角余光瞥见结界边缘轻轻颤了一下。
不是内部波动,是外部触碰。轻微,规律,像是有人在试探性敲击。
我心头一紧,第一反应是墨无涯的人杀回来了。可转念一想,不对——要是敌方主力来援,动静不会这么小。而且这时候该去救中门才对,谁会先摸这边?
我仰头看天。
东南方向乌云聚而不散,雷光隐现,却迟迟不落。这天气不对劲,雷云停得太稳,不像自然形成。
我立刻明白过来。
是空寂老和尚在苦海崖引雷。他每个月十五都要搞这一出,美其名曰“淬体教学”,其实就是借雷灵炼他的脚皮舍利子。今天这雷云挂得久,八成是他察觉到东谷有异动,故意压着雷势,干扰外界探查。
外力非敌,乃友。
我松了口气,抬手拍了下腰间:“哭唧唧,可以了。”
噬灵蚓皇一听,立马深吸一口气,尾巴鼓得像个气球,下一秒——
“噗!”
一团彩虹色气雾轰然炸开,顺着结界内壁蔓延,跟油漆刷墙似的,一层层裹上去。这是它最拿手的护山屁,不仅能加固封印,还能屏蔽神识窥探。护山大阵感应到气息,跟着震了两下,连带整个东谷陷入短暂昏暗。
光影重明时,结界里已经安静了。
没人喊,没人动,三十一个影子歪七扭八地趴在地上,有的还在抽搐,有的直接睡着了。噬魂蛊慢悠悠从他们鼻子里爬出来,排队回土。
我站着没动,伸手从灰袍破洞里摸出块卤鸡爪,咔嚓咬了一口。肉不多,但够味。我嚼着,骨头渣卡牙缝里,懒得挑。
反正待会儿还得打。
我望着东谷,低声说:“伪图都看不懂,还敢来闯青玉峰?”
话音未落,结界角落忽然传来一声轻响。
像是有人用指甲,在玻璃上刮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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