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府晚晴院的鎏金铜铃被狂风撞得叮当作响,像是在为这场即将爆发的风暴伴奏。苏婉捂着右脸趴在云锦被上,哭得肝肠寸断,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,浸湿了半床绣着缠枝莲的被褥。那道三寸长的疤痕从眼角延伸到下颌,即便涂了御医调制的去疤膏,依旧狰狞得像条刚蜕壳的蜈蚣,在烛火下泛着丑陋的红。
“娘!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!” 苏婉猛地坐起来,金步摇从散乱的发髻上滑落,“啪嗒” 砸在描金妆奁上,碎成两截。她指着自己的脸,指甲因用力而泛白,“柳如烟那个贱人,不仅打我,还敢用淬了药的刀子划我的脸!我要是嫁不出去,就让她全家陪葬!”
柳姨娘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,指腹刚触到疤痕边缘,苏婉就疼得倒抽冷气,浑身抖得像筛糠。“我的儿,娘怎么会让你白白受委屈?” 她眼里闪过狠厉,银镯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掐出几个弯月形的血印,“那柳如烟不过是萧逸捡来的破鞋,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,明日我就带家丁拆了萧府的门,把她扒光了扔到街上!”
正说着,张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手里捏着张揉皱的麻纸,纸角还沾着些泥点:“姨娘!二小姐!这是刚才从院门缝里塞进来的,奴才看着像是…… 像是冲着咱们来的!”
麻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用炭笔写着 “柳如烟今晚子时会去城南破庙,与蒙面人交易剩下的五百两,那些人手上有划伤”。苏婉一把抢过纸条,指尖抖得厉害,眼里迸发出怨毒的光,像是要把纸条盯出个洞来:“好啊!果然是她买凶伤人!娘,我们去抓个现行,让萧逸看看他新纳的妾室是什么货色!”
柳姨娘接过纸条反复看了三遍,眉头拧成个疙瘩。这字迹看着眼熟,倒像是…… 但架不住苏婉在旁边又哭又闹,指甲把锦被都抓破了,最终还是点了头:“你带六个家丁悄悄跟去,都换上夜行衣,千万别打草惊蛇。记住,要抓活的,尤其是那些蒙面人!”
夜色如墨,泼在城南破庙的断壁残垣上。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鬼影般的阴影,风吹过窗棂发出 “呜呜” 的声响,像是有冤魂在哭。苏婉带着家丁躲在神龛后面,手里紧紧攥着把镶宝石的银匕首,指节白得像纸,掌心却全是汗。
子时刚到,庙门 “吱呀” 一声被推开,柳如烟提着个红漆木箱走了进来,箱子锁扣上还挂着串铜铃,走一步响一下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她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,左边那个左手腕缠着布条,隐隐有血迹渗出来。“东西带来了吗?” 柳如烟的声音带着紧张,指尖不停地绞着帕子,月光照在她脸上,脂粉都遮不住眼底的慌乱。
“放心,只要你把剩下的银子付清,保证没人知道是你动的手。” 左边的大汉粗声粗气地说,右手往腰间摸了摸,像是藏着什么凶器,“那小贱人脸上的疤这辈子都好不了,看她还怎么跟你争!”
苏婉再也忍不住,猛地从神龛后面跳出来,银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:“柳如烟!你这个贱人!果然是你!”
柳如烟吓了一跳,手里的箱子差点掉在地上,看到苏婉时,眼里闪过惊慌,随即又换上副泼辣相:“苏婉?你怎么会在这里?难道是跟踪我?”
“我要是不来,怎么能抓到你这个毒妇!” 苏婉挥了挥手,“给我打!往死里打!谁能把那两个大汉活抓回来,赏五十两!”
家丁们一拥而上,与两个大汉扭打在一起。柳如烟趁机提起木箱就跑,苏婉岂能放过她,拔腿就追。两人在破庙里绕着神像追逐,苏婉的裙摆被地上的碎石划破,露出里面水绿色的亵裤;柳如烟的珠钗散落一地,鬓角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,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娇俏。
“把箱子给我!” 苏婉一把抓住柳如烟的发髻,疼得对方尖叫起来,声音刺破夜空。
“里面都是银子,你敢动一下试试!” 柳如烟反手一推,指甲狠狠挠在苏婉胳膊上,留下五道血痕。苏婉踉跄着后退几步,正好撞在神像底座上,额头 “咚” 地磕出个大包,眼前顿时金星乱冒。
就在这时,庙外忽然传来官差的呼喝声:“里面的人都不许动!我们是京兆尹衙门的!” 原来苏瑶早就让赵虎去报了官,说城南破庙有歹人聚集,还特意强调 “有女子携带重金交易,疑似贩卖人口”。
柳如烟和苏婉都慌了神,想趁机逃跑,却被冲进来的官差逮了个正着。那个红漆木箱摔在地上,锁扣崩开,白花花的银子撒了一地,还有几张纸条飘出来,上面用朱笔写着柳如烟雇佣大汉伤害苏婉的字句,落款处还按着她的指印 —— 那是苏瑶让人模仿她的笔迹写的,指印则是从柳如烟丢弃的茶盏上拓下来的。
“人赃并获,带走!” 官差头领大喝一声,挥手示意手下上前,“尤其是这两个女子,还有那箱银子,都带回衙门问话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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