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安堂的门槛还沾着晨露,青石板上的药渣气息刚被风卷走,三个穿着短打的壮汉就像三块黑炭,“咚” 地砸在朱漆门前,把刚升起的日头都挡去大半。领头的刀疤脸往门框上一靠,胳膊上的虬结肌肉鼓得老高,像块发酵过度的面团,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,刀鞘上还沾着些可疑的暗红,凑近了能闻到股血腥混着汗臭的怪味。
“听说这里有个女大夫,医术通天?” 刀疤脸往地上啐了口唾沫,黄牙在日头下泛着油光,唾沫星子溅在门槛上,“爷几个最近手头紧,想向苏小姐借点银子花花 —— 五百两,不多不少,够我们哥仨喝几顿好酒了。”
青禾刚把药杵从铜臼里提起来,见状握紧了手里的铜药碾子,指节泛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:“你们是什么人?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吗?我家小姐可是救过吏部尚书的神医!”
“少废话!” 旁边的瘦高个往前踏了步,脚底板碾过地上的药渣,撞得门板 “哐当” 响,震得门楣上的 “神医” 匾额都晃了晃,“要么乖乖拿出五百两,要么我们就拆了这破医馆,把你家小姐的药材全扔去喂狗!”
苏瑶正在后堂打坐,双腿盘在蒲团上,指尖结着莲花印。古武心法在丹田处转了三个周天,气感像团温吞的水流,顺着经脉缓缓淌过四肢百骸,最后凝聚在指尖,微微发烫。前堂的喧哗声像颗石子投进静水,她睫毛颤了颤,缓缓收了功,指尖的热气慢慢敛去。
她推开竹帘走出来,月白棉袍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,衣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些微药香,眼神却像淬了冰的银针,扫过三个壮汉时没带半点波澜。“我这里是医馆,不是钱庄。” 她声音平静得像深潭,“看病抓药可以,借钱 —— 没有。”
“哟呵,小娘子还挺横!” 刀疤脸笑得一脸油腻,猪油似的褶子堆在眼角,伸手就想去摸苏瑶的脸,“既然没钱,那就跟爷几个走一趟,给我们黑风寨当几天压寨夫人,伺候好了爷,说不定还能饶了你这破医馆。”
他的手刚伸到半空,离苏瑶脸颊还有三寸远,就被苏瑶一把扣住手腕。她的指尖看似纤细,指腹却带着练针磨出的薄茧,力道大得惊人 —— 拇指按在他腕骨凸起处,另外四指紧扣住筋络,像铁钳似的攥得刀疤脸疼得龇牙咧嘴。“啊 —— 放手!快放手!” 刀疤脸疼得额头冒汗,豆大的汗珠顺着刀疤滚下来,另一只手想去拔弯刀,刚摸到刀柄,就被苏瑶反手一拧。
“咔嚓” 一声脆响,像枯枝被生生折断。刀疤脸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下去,疼得他像杀猪般嚎叫起来,声音刺破晨雾,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。旁边的两个壮汉见状,一个抄起墙角的扁担,一个掀翻了候诊的长凳,扁担带着风声砸向苏瑶的后背,凳腿直取她的膝盖。
苏瑶足尖点地,身形一晃,像片被风吹动的柳叶,堪堪躲过扁担的横扫。同时丹田气劲下沉,左腿如鞭抽出,正踹在瘦高个的膝盖弯 —— 这一脚用了巧劲,看似轻飘飘,实则凝聚了三分内力。只听 “咚” 的一声闷响,瘦高个单膝跪地,膝盖撞在青石板上,疼得他抱着腿直打滚,额头上青筋暴起,像条挣扎的蚯蚓。
另一个矮胖子还没反应过来,手里的凳腿刚举过头顶,就被苏瑶欺近身来。她手肘微抬,借着转身的力道,正击中矮胖子的胸口膻中穴。这一下用了五分内力,矮胖子闷哼一声,像个破麻袋似的倒飞出去,撞翻了身后的药架子,黄芩、当归、防风撒了一地,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药香。
前后不过三息功夫,三个壮汉就全被撂倒在地,疼得哼哼唧唧,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。街上的行人早就围了过来,对着苏瑶指指点点,眼里满是惊讶。
“我的天!这苏小姐不仅医术好,功夫也这么厉害?” 卖糖葫芦的老汉张大了嘴,山楂串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刚才那几下真俊!转身、出脚、肘击,比戏台上的武生还利落!” 穿青布衫的书生啧啧称奇,手里的折扇都忘了摇。
刀疤脸捂着断胳膊,疼得涕泪横流,混着汗水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:“你……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?我们是黑风寨的人!我们寨主可是能徒手撕虎的主儿,他不会放过你的!”
苏瑶弯腰捡起地上的弯刀,在指尖转了个圈,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。她看都没看刀疤脸,目光落在刀柄刻着的 “黑风” 二字上,唇角勾起抹冷笑:“黑风寨?没听说过。” 她用刀背拍了拍刀疤脸的脸颊,力道不重,却带着十足的威慑,“回去告诉你们寨主,瑶安堂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。再敢来闹事,下次断的就不是胳膊了。”
刀疤脸吓得连连点头,被两个同伙搀扶着,一瘸一拐地跑了,跑出去老远还能听见瘦高个的呻吟。青禾看着他们的背影,拍着胸口道:“小姐,您太厉害了!刚才真是吓死我了,我还以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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