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安堂密室的晨光从砖缝渗进来,在账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苏瑶用银簪挑起盐铁司的税单,簪尖的莲花纹与税单落款处的朱砂印重叠时,竟浮现出半个北斗星 —— 与死士颈后的刺青完全吻合。
“这张税单的火漆里掺了银砂。” 中年人用指甲刮下印泥,粉末在晨光中闪烁,“与玄武街官窑的兵器砂粒成分一致,是萧丞相私铸的标记。” 他突然将税单凑近烛火,背面竟透出层淡紫色字迹,“这是... 兵部的调令编号!”
慕容珏正用银针挑开兵符的铆钉,每个铆钉里的纸条拼合后,赫然是份盐铁运输路线图。“你看这里,” 他指着图上的 “龙门渡”,“每月初三,有艘‘药材船’会在此靠岸,其实是运送兵器的暗线。”
林平的朴刀突然劈向墙角的砖缝,砖石碎裂处露出个暗格。里面的青铜盒里装着十二枚令牌,每枚正面刻着商号名称,背面却是 “天枢营” 的番号。“秦风查过,” 他掂起枚刻着 “恒昌号” 的令牌,“这家商号的东家,是户部侍郎的远房表亲。”
苏瑶将税单与兵符并排放置,税单上的 “盐引” 数量突然引起她的注意 —— 每笔都比朝廷定额多出三成,多出的部分恰好与死士的月俸吻合。“他们用盐铁税的差额养死士,” 她的指尖在 “户部” 二字上重重一点,“没有重臣包庇,根本不可能瞒天过海。”
突然,密室的门被轻轻叩响。秦风滚进来时,怀里的油纸包渗着血。“济世堂的暗格里找到的,” 他解开包裹,露出本被血浸透的账册,“是... 是户部尚书的亲笔签名!”
账册的最后一页画着幅水系图,黄河沿岸标注着七个红点。苏瑶认出其中三个正是盐铁司的直属盐场,而最上游的红点旁,写着极小的 “李” 字。“是李嵩!” 她突然想起那个押运玄甲失踪的表侄,“他负责的盐场,每年有十万石盐去向不明!”
慕容珏突然剧烈咳嗽,黑血溅在水系图上,将 “龙门渡” 三个字晕染开来。“赏菊宴那天,” 他抓住苏瑶的手腕,指腹在她掌心划出 “盐船” 二字,“他们会用运盐的船将死士送进京城。”
三更的梆子声刚过,苏瑶换上身盐商的绸缎长衫,腰间系着 “恒昌号” 的令牌。码头的雾气里飘着盐粒的腥气,她认出验货官腰间的玉佩 —— 与萧府书房里的锦盒纹饰相同,是 “天枢营” 的信物。
“萧大人的货,” 验货官掂了掂苏瑶递过的银锭,突然压低声音,“今晚的‘药材’格外新鲜。” 他往盐仓深处指了指,那里的麻袋渗出暗红的液体,隐约能听到金属碰撞声。
苏瑶刚要靠近,就被个穿玄甲的校尉拦住。“李大人有令,” 他的刀鞘上刻着 “镇北军” 的字样,“今晚的货只能由兵部的人查验。” 苏瑶瞥见他靴底沾着的朱砂 —— 与盐铁税单上的印泥成分一致。
盐仓的横梁上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。林平的朴刀从梁上劈下,刀光劈开雾气的瞬间,他大喊:“东头有密道!” 苏瑶趁机钻进盐堆后的暗门,暗门的石壁上刻着与萧府相同的 “金” 字标记。
密道尽头连着间密室,墙上挂着幅巨大的盐铁分布图,每个盐场旁都贴着块小木牌,写着负责官员的名字。苏瑶在 “龙门渡” 的木牌后摸到个油纸包,里面的账册详细记录着每年私运的盐铁数量,最后的签收人处,盖着户部尚书的印章。
“找到证据了吗?” 中年人从通风口钻进来,手里举着个灯笼,灯笼的纱面上绣着罂粟花 —— 是红萼的信物。“外面发现二十多个死士,秦风正带着他们绕路。”
苏瑶将账册塞进灯笼杆的空心处,突然注意到密室的角落里,有个铁柜被铁链锁着。锁孔的形状与父亲留下的半块玉佩完全吻合,她刚将玉佩插进去,铁柜就发出 “咔哒” 一声轻响。
柜里的锦盒中,放着份泛黄的奏折 —— 是十年前父亲弹劾盐铁税弊的奏本,上面的朱批赫然是 “查无实据”,而批奏人的名字,正是如今的户部尚书!“原来父亲早就发现了...” 苏瑶的指尖抚过奏本上的血迹,与自己掌心的针眼位置完全吻合。
密道突然传来脚步声。苏瑶迅速将奏本藏进发髻,同时将银针刺向自己的 “哑门穴”—— 暂时失去声音,避免被认出。萧丞相的亲信带着死士冲进来时,她正和中年人装作被绑的盐商,嘴里塞着布条。
“把这两个带去见李大人。” 亲信的镖链缠在苏瑶的手腕上,镖尾的罂粟花离咽喉只剩寸许。经过盐仓时,苏瑶瞥见林平混在搬运工里,朴刀藏在盐袋后面,刀身上用朱砂画着莲花纹。
码头的监牢里,李嵩正用银匕挑着块盐砖。“这盐里的硝石含量,” 他将盐砖扔在苏瑶面前,“足够制造十车火药,赏菊宴那天...” 话未说完,窗外突然升起朵莲花状的烟火 —— 是传讯粉的信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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