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国公府的青铜鼎里,艾草与硫磺的混合烟气盘旋上升,在穹顶凝成灰黑色的雾团。苏瑶将三枚银针并排刺入慕容珏的心脉,针尾的北斗星纹在烟气中泛着冷光 —— 第三十七根针拔出时,针尖坠下的黑血在瓷碗里凝成罂粟花的形状。
“是‘七星锁魂蛊’的变种,” 她用银簪挑起血花,簪尖的莲花纹被腐蚀出细密的小孔,“比之前的‘牵机引’霸道三倍,每过一个时辰就会侵蚀一处经脉。”
中年人突然按住自己的咽喉剧烈喘息,指缝间渗出的黏液滴在盐铁账册上,将 “皇后” 二字蚀出焦黑的洞。“刚才在码头... 那个灯笼,” 他的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,“红萼的信物上有蛊卵!”
林平猛地劈碎案几,露出夹层里的十二枚令牌。每枚令牌背面的 “天枢营” 番号都在渗黑液,其中刻着 “恒昌号” 的那枚,已经完全被腐蚀成粉末。“秦风在济世堂找到的药渣,” 他往令牌上撒了把雄黄,腾起的绿火中飘出细小的虫影,“与萧府书房的锦盒成分一致。”
苏瑶突然想起码头监牢里李嵩的盐砖,硝石含量异常的盐块,与蛊虫蜕皮时的分泌物有着相同的结晶结构。“他们用盐铁私运蛊卵,” 她将银针刺向自己的 “膻中穴”,逼出几滴血珠滴在案几上,“而解药,很可能藏在...”
话未说完,密室的门被风撞开。庭院里的曼陀罗突然集体绽放,粉白色的花瓣在晨光中渗出毒液,滴在青石板上嘶嘶作响。镇国公捂着口鼻冲进来,手里的密信在烟雾中迅速泛黄:“宫门侍卫... 已经有十七人出现蛊毒症状!”
慕容珏突然拽住苏瑶的手腕,指腹在她掌心划出 “御药房” 三个字。他的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血,在她掌心烙下滚烫的印记:“太医院的‘回魂散’,能暂时压制蛊毒。”
午时的日头正烈,苏瑶换上太医院的绯色官服,药箱里藏着七根淬了硫磺的银针。御药房的铜锁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,她用从父亲奏本里找到的钥匙开锁时,发现锁芯里缠着细小的银丝 —— 与 “天枢营” 令牌的材质完全相同。
药架顶层的紫檀木盒里,果然放着 “回魂散”。但打开的瞬间,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 —— 药粉里混杂着细小的黑色虫影,与码头盐仓发现的蛊卵一模一样。而药盒底部,刻着个极小的 “萧” 字。
“苏大夫也来取药?” 太医院院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他的朝珠在阳光下闪着银光,每颗珠子的孔眼里都塞着棉花,“皇后娘娘的偏头痛又犯了,正等着‘安神汤’呢。”
苏瑶突然将药粉撒向窗棂,阳光穿过虫影在地上投下北斗七星的形状。“院判大人,” 她的银针抵住腰间的香囊,里面的硫磺粉已经备好,“这药里的‘七星虫’,是萧丞相的独门蛊吧?”
院判的朝珠突然断裂,滚落的珠子里爬出白色的幼虫。苏瑶趁机撞开后窗,窗外的假山后,林平的朴刀正劈开个黑衣人的咽喉,镖尾的罂粟花在血泊中缓缓舒展。
“东配殿有密道!” 林平的刀光劈开毒雾,“秦风已经带京畿卫控制了太医院后门!” 苏瑶钻进假山后的暗门,石壁上的 “水” 字标记被毒液侵蚀得模糊不清,与萧府密道的刻痕如出一辙。
密道尽头连着间石室,墙上挂着幅巨大的人体经络图,每个穴位都贴着张小木牌,写着不同的蛊毒名称。苏瑶在 “百会穴” 的木牌后摸到个瓷瓶,里面的药液接触空气后腾起白雾,雾中浮现出父亲的字迹:“以毒攻毒,需用曼陀罗花蜜做药引。”
石室的石门突然落下。萧丞相的亲信带着死士从阴影里走出,镖链在石壁上划出火星,照亮了他们颈后的北斗刺青。“苏大夫果然聪明,” 为首的黑衣人摘下面罩,露出李嵩那张被烧伤的脸,“可惜还是中了圈套。”
苏瑶突然将瓷瓶砸向火盆,曼陀罗花蜜遇火爆炸的瞬间,她用银针刺向自己的 “涌泉穴”—— 暂时封闭经脉防止蛊虫侵入。浓烟中,她听见林平的朴刀劈开石门的声响,伴随着死士的惨叫声和硫磺的刺鼻气味。
逃出御药房时,宫道上突然传来骚动。皇后的銮驾正从远处驶来,仪仗队举着的宫扇上,绣着的罂粟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油光。苏瑶迅速钻进假山后的涵洞,洞壁上的划痕显示,这里最近被频繁使用过。
涵洞尽头的暗门通向冷宫。荒草丛生的庭院里,个穿灰衣的老太监正在焚烧药渣,灰烬中飘出的虫影与御药房发现的完全一致。“姑娘是来取‘解药’的吧?” 他往火堆里添了把枯枝,火星中露出半截令牌,“萧大人说,会有人来换这个。”
苏瑶接过令牌的瞬间,老太监突然口吐黑血。他指着西厢房的方向,最后一口气吐在她掌心:“药... 在...”
西厢房的炕洞里,藏着个青铜鼎。鼎里的药液泛着暗红色,表面漂浮着层银膜 —— 与慕容珏咳出的血珠成分相同。苏瑶用银针搅动药液,银针突然变黑,在鼎底划出个 “土” 字,与之前发现的 “金木水火” 正好凑齐五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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