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时的阳光被云层压得发沉,京郊废弃的土地庙周围,荒草长得比人还高,风一吹就发出 “沙沙” 的声响,像极了当年盐铁司旧案现场的萧瑟。苏瑶站在庙外的老槐树下,指尖轻轻抚过脸上的易容膏 —— 这是慕容珏昨夜特意为她调制的,能将她原本的容貌变成北狄侍女的模样,连眼角的细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,与巴图妹妹身边的侍女完全相同。
“都准备好了?” 慕容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他手中拿着一个狼纹令牌,与从巴图妹妹身上搜出的完全一致,“这是北狄商队的令牌,你拿着它,他们应该不会起疑心。记住,若是遇到危险,就用这个。” 他递来一个小巧的银哨,哨身上刻着莲花纹,与先帝兵符残片严丝合缝,“只要吹响它,我的人会在一刻钟内赶到。”
苏瑶接过令牌与银哨,小心翼翼地放进袖口的暗袋里 —— 那里还藏着母亲遗留的银簪与几枚淬毒的银针,是她在敌营中的最后保障。“放心,” 她的声音里带着刻意模仿的北狄腔调,与巴图妹妹的汉话口音相似,“我会小心的,拿到他们与三皇子的联络密信就撤,绝不会恋战。”
慕容珏看着她,眼中满是担忧,却又不得不放手:“敌营里都是些亡命之徒,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。他们最看重医术,你可以用母亲留下的北狄巫药知识获取信任,但别真的为他们治伤,以防被他们利用。”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苏瑶的手背,带着一丝不舍与坚定,“我会在庙外三里的破庙里等你,无论多久,都会等你回来。”
苏瑶点头,转身走向土地庙。刚到门口,两个穿着北狄服饰的守卫就拦住了她,腰间的弯刀上刻着 “死” 字,与西郊粮仓的死士兵器完全相同。“站住!你是谁?来这里做什么?” 守卫的声音粗哑,眼神警惕地扫过苏瑶的全身,像是在检查是否有可疑物品。
苏瑶举起手中的狼纹令牌,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慌张:“我是巴图使者的侍女,奉使者之命,来给各位送疗伤的药材。使者说,你们前些天围剿京畿卫戍时受了伤,让我尽快把药送来。”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,与真正的北狄侍女面对守卫时的胆怯如出一辙。
守卫接过令牌,仔细检查了一遍,又看了看苏瑶手中的药箱,才侧身放行:“进去吧,首领在里面等着呢。记住,不该问的别问,不该看的别看,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!”
苏瑶走进土地庙,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与草药味混合在一起,呛得她险些咳嗽。庙内的地面上,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受伤的北狄士兵,有的断了胳膊,有的腿上还在流血,伤口处的溃烂痕迹与母亲药经里记载的 “破伤风” 症状完全相同。正中央的神台上,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北狄男人,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,手中拿着一封狼纹密信,正是东宫残余势力的首领 —— 蒙克。
“你就是巴图派来的侍女?” 蒙克的声音里带着审视,目光扫过苏瑶的药箱,“药材都带来了?我们的人伤得很重,若是药不管用,你知道后果。”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密信,与三皇子在东宫书房时的动作如出一辙,显然是在紧张。
苏瑶屈膝行礼,将药箱放在神台下:“回首领,药材都带来了,都是巴图使者特意准备的,能治刀伤与箭伤。只是……” 她故意顿了顿,眼神扫过受伤的士兵,“各位兄弟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,普通的药材恐怕不够,需要用北狄的巫药才能彻底治好。我小时候跟着族里的巫医学过一点,或许能试试。”
蒙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又恢复了警惕:“你会巫药?可别是大胤的奸细,想趁机害我们!” 他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一步,手中的弯刀离苏瑶只有三尺远,刀刃反射的寒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苏瑶没有慌乱,反而从药箱里取出一瓶淡紫色的药水,倒在一块干净的布上,然后走到一个受伤最重的士兵面前:“首领若是不信,可以先看我给这位兄弟治伤。这是北狄的‘活血散’,能止血化脓,若是治不好,首领再杀我也不迟。” 她的声音里带着坚定,与当年在太医院为病人据理力争时的神情如出一辙。
蒙克犹豫了一下,挥手让侍卫退下:“好,我就信你一次!若是治不好,你和巴图都别想好过!”
苏瑶深吸一口气,将沾了药水的布敷在士兵的伤口上。她的动作轻柔却迅速,指尖在士兵的 “合谷穴”“足三里” 等穴位上轻轻按压,与母亲药经里记载的外伤急救手法完全相同。半个时辰后,士兵的伤口不再流血,溃烂的地方也开始结痂,脸色渐渐恢复红润。“好了,” 苏瑶站起身,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“这位兄弟的伤口已经没大碍了,再敷三天药就能痊愈。”
士兵感激地看着苏瑶,声音沙哑:“多谢姑娘!多谢姑娘!”
蒙克的眼中闪过一丝信服,对苏瑶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:“没想到你真的会巫药!看来巴图没骗我,你确实是北狄人。” 他从神台上拿起一个木盒,递给苏瑶,“这里面是我们与东宫三皇子的联络密信,巴图让你把这个带给大胤的内应,让他们在生辰宴当天接应我们。你既然会巫药,以后就留在营里,负责给兄弟们治伤,等事成之后,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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