雕花窗棂外的黑影掠过的瞬间,慕容珏的惊鸿箭已离弦。箭矢擦着窗沿钉入廊柱,箭羽震颤间,黑影翻身跃上墙顶,青灰色的夜行衣在晨光中划出一道残影 —— 那衣料上绣着的半朵莲花,与嫡母当年常穿的锦缎纹样如出一辙,让苏瑶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“追!” 慕容珏一声令下,玄甲卫与镖师立刻围追上去。苏瑶却站在原地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家族玉佩,方才黑影衣料上的莲花纹在脑海中反复浮现,与母亲药经扉页的印记、老院判留下的紫檀木盒纹路,渐渐拼成完整的轮廓。“等等!” 她突然出声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别伤他,我怀疑…… 他是自己人。”
话音未落,墙顶传来一声闷响。黑影被两名镖师按在瓦上,却仍挣扎着抬头,目光直直望向苏瑶,嘶哑的声音穿透晨雾:“苏姑娘…… 我是…… 嫡母当年的护卫,林苍!有要事…… 关乎苏家覆灭的真相……”
苏瑶心头巨震,快步走上廊下,仰头望着瓦上的男人。林苍的脸上满是风霜,左眼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,却掩不住眼底的恳切。他腰间的佩刀虽锈迹斑斑,刀柄上的莲花纹却与嫡母的旧物完全一致 —— 那是当年苏家专属的工匠打造的标记,绝不会有假。“放他下来,” 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,“带他去瑶安堂的密室,我有话要问他。”
辰时的瑶安堂密室,阳光透过窗棂上的莲花雕纹,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林苍坐在矮凳上,捧着苏瑶递来的热茶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显然是压抑着激动。“苏姑娘,老夫人(嫡母)当年待我恩重如山,苏家覆灭后,我一直在江湖上躲藏,就是为了找到机会,把真相告诉你,” 他的声音哽咽,茶水在杯中晃出涟漪,“当年苏家被诬陷通敌叛国,根本是藩王与东宫联手设下的陷阱!他们觊觎苏家掌控的盐铁司,更怕老夫人查出先帝死因的秘密,才痛下杀手!”
“先帝死因?” 苏瑶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顿,温热的茶水溅在指尖,她却浑然不觉,“你的意思是,先帝不是病逝,而是被人谋害?嫡母查到了证据,才被他们灭口?”
林苍点头,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的锦帕,上面用金线绣着半幅兵符图案,与先帝兵符残片的纹路严丝合缝。“这是老夫人当年从先帝寝殿偷偷取下的,”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锦帕,指尖抚过磨损的边缘,“先帝驾崩前三天,曾密召老夫人入宫,说他察觉到身边有内奸,让老夫人保管这块锦帕,若是他遭遇不测,就拿着锦帕去找镇国公,揭露真相。可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行动,藩王就联合东宫,诬陷苏家通敌,抄家灭族!”
苏瑶接过锦帕,指尖触到金线绣成的纹路,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。锦帕边缘的淡紫污渍,与嫡母医案上的 “噬魂散” 毒痕完全相同,显然是嫡母当年中毒时沾染的。“那镇国公呢?嫡母有没有联系上他?” 她急切地追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—— 若是镇国公还知道当年的真相,或许能为苏家平反,为嫡母报仇。
林苍的眼神暗了下去,摇头道:“老夫人当年派去联系镇国公的人,半路就被藩王的死士截杀。镇国公后来也被藩王诬陷谋反,满门抄斩,只有他的小儿子侥幸逃脱,至今下落不明。这些年,我一直在寻找镇国公的后人,也在追查藩王与东宫的罪证,终于在半个月前,查到藩王要借生辰宴叛乱,还查到当年苏家灭门的关键证人,被关在京郊的死牢里!”
“关键证人?” 慕容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他刚安排好宴会场的防卫,就听到密室里的对话,“是什么人?知道哪些真相?”
林苍转头看向慕容珏,眼中闪过一丝警惕,却在看到他腰间的莲花纹箭囊后,渐渐放松:“是当年负责抄没苏家财产的户部主事,他亲眼看到藩王的人从苏家搜出伪造的‘通敌密信’,还听到藩王与东宫李统领商议,要将苏家的盐铁司控制权,交给北狄使者巴图,以换取北狄的支持。后来他因不肯同流合污,被藩王打入死牢,至今已有五年。”
苏瑶的手紧紧攥着锦帕,指节泛白。五年前的户部主事,五年的死牢折磨,若是能找到他,就能拿到藩王与东宫勾结、诬陷苏家的铁证!“我们现在就去京郊死牢,把他救出来!” 她的声音里带着决绝,眼中满是坚定 —— 为了苏家的清白,为了嫡母的冤屈,为了所有被藩王迫害的人,她必须找到这个证人。
慕容珏点头,从袖中取出兵符残片:“我现在就去调动京畿卫戍的兵力,配合我们去死牢救人。不过,藩王肯定在死牢安排了人手,我们得小心行事,不能打草惊蛇。另外,秦风还在审讯北狄细作,我让人去通知他,让他也带人过来支援。”
巳时的京郊死牢,阴气森森,厚重的铁门锈迹斑斑,门口的守卫穿着黑色劲装,腰间挂着藩王的莲花纹令牌,显然是藩王的人。苏瑶、慕容珏与林苍躲在不远处的树林里,看着死牢的布局,制定着救人计划。“死牢的西北角有一个废弃的水道,是当年修建死牢时留下的,” 林苍指着死牢的方向,声音压得极低,“我当年被关押在这里时,曾偷偷探查过,水道能通到死牢的地牢,我们可以从水道进去,找到户部主事,再从水道出来。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