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时的京城南大街,瑶安堂总院的门庭比往日更热闹。百姓们提着刚蒸好的馒头、新采的蔬菜,络绎不绝地往药圃送 —— 昨日冷月谷大捷的消息传遍京城,连巷尾卖糖人的老汉都知道,是苏医令和慕容将军端了北狄的毒窝,毁了害人的墨石矿。
“苏姑娘,这是俺家娘子蒸的莲蓉包,您尝尝!” 一个壮汉捧着食盒挤到前院,脸上满是憨厚的笑,“俺儿子去年中了盐霜毒,是您救的,这包就当谢礼!”
苏瑶刚接过食盒,又有个穿碎花布衫的妇人抱着陶罐走来:“苏医令,这是俺熬的银耳羹,给您补身子的。听说您为了查案,好几晚没睡好,可得保重身体!”
小豆子忙着在一旁登记,鼻尖沾着面粉也顾不上擦 —— 他昨晚帮着李默熬制预防毒墨的汤药,直到后半夜才睡,此刻眼睛还带着红血丝,却依旧笑得灿烂:“大家放心,苏姑娘有我们照顾呢!瑶安堂的解药也都备足了,要是有啥不舒服,随时来!”
慕容珏站在药圃的竹帘后,看着这一幕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他刚从兵部回来,手里拿着审讯冷月谷俘虏的供词,见苏瑶被百姓围着,便悄悄退到一旁,等她忙完。直到巳时过半,百姓们才渐渐散去,苏瑶才有空接过他递来的帕子,擦了擦额角的薄汗。
“俘虏招了,” 慕容珏的声音压低了些,避开正在收拾食盒的小豆子,“他们供认,太后早在十年前就和北狄狼王有勾结,当年先帝病重,狼王曾派使者送过‘凝魂散’,说是‘能让帝王安睡的良药’。”
“凝魂散?” 苏瑶的手猛地一顿,这个名字她在母亲的《毒经》里见过,是一种慢性毒,发作时症状与体虚相似,不易察觉,三个月后才会让人经脉衰竭而死,“难道先帝的死,不是因为病,而是因为这个?”
慕容珏点头,从怀中掏出一张纸,是俘虏画的凝魂散图样:“我让李默看过了,他说这种毒的残渣,和当年先帝药渣的记载很像。只是太医院的旧医案大多被毁,只剩几页残缺的,看不出具体用药。”
苏瑶的心沉了下去 —— 她一直以为先帝是正常病逝,现在看来,背后竟藏着这么大的阴谋。她突然想起嫡母的那个紫檀木首饰盒,里面除了银簪,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,之前忙着查苏家灭门案,一直没来得及细看。
“我去取嫡母的日记,” 苏瑶转身就往内室走,“嫡母当年在后宫待过,或许知道先帝临终前的异常。”
内室的樟木箱里,首饰盒被小心地放在最底层。苏瑶打开盒子,取出那本封面磨损的日记,指尖拂过 “柳氏亲记” 四个字,深吸一口气,缓缓翻开。前几页都是记录苏家的日常,直到翻到先帝病重那年的条目,字迹突然变得潦草:
“永安二十七年秋,先帝召吾入宫,见其面色苍白,言‘近日常心口发闷,视物模糊’,太医院判为‘体虚’,赐寒凉汤药。吾观其脉,似有滞涩,非体虚之症,欲进言,却被太后拦下,言‘妇道人家不可干政’。
“次月,先帝病情加重,吾私带雪莲粉入宫,欲为其补气血,却见太后亲信御医送药,药碗旁有淡绿色粉末,似北狄之物。吾不敢声张,恐祸及苏家……”
“果然有问题!” 苏瑶猛地合上日记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“嫡母当年就发现先帝的病不对劲,还看到了北狄的毒粉,只是被太后威胁,不敢说出来!”
慕容珏凑过来,看着日记上的字迹,眉头皱得更紧:“太医院的旧医案肯定有问题,说不定被人篡改过。秦风在查案方面有经验,让他去太医院的藏档阁,找找有没有遗漏的记录,尤其是先帝病重那三个月的。”
苏瑶点头,立刻让人去传秦风。半个时辰后,秦风匆匆赶来,手中还拿着一个布包,里面是他从太医院抄来的残缺医案:“瑶瑶,太医院的藏档阁乱得很,好多医案都被虫蛀了,先帝的药渣记录只剩几页,上面写的都是‘党参、黄芪’之类的补药,根本没有寒凉药,和你嫡母日记里的记载完全对不上!”
“被篡改了,” 李默这时也走进来,手中拿着一小包褐色的粉末,“这是我从苏家旧宅的药渣罐里找到的,是当年嫡母偷偷留下的先帝药渣,我化验过了,里面有凝魂散的残渣,还有‘附子’—— 这是大寒之药,先帝本就体虚,用了这个,只会加速毒发!”
苏瑶接过药渣,放在鼻尖轻嗅,果然闻到一丝淡淡的腥气,正是凝魂散特有的味道。她握紧药渣,心中满是愤怒 —— 太后为了夺权,竟然联合北狄,用毒害死先帝,还篡改医案,掩盖真相,苏家灭门,不过是她阴谋的一部分!
“我们得找到更多证据,” 苏瑶的声音带着坚定,“光有药渣和日记还不够,必须找到当年给先帝诊病的御医,让他们作证!”
秦风立刻说:“我查过太医院的旧档案,当年给先帝诊病的御医,还活着的只有一位,姓陈,今年七十多岁,退休后住在城外的‘静云观’。只是听说他十年前得了一场大病,记性不太好,不知道还能不能记起当年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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