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谷镇在压抑的气氛中度过了一周。
阵亡者的追悼仪式在沉默与悲壮中举行。石蜥和猎头者的名字被刻上了公会英雄纪念碑,他们的遗物和抚恤金被郑重地交予了现实中的联络人(通过游戏内邮件系统)。蛇牙依旧下落不明,“暗影之眼”几乎将悲伤沼泽翻了过来,也只找到一些他曾经战斗过的痕迹,仿佛他本人已融入阴影,或者被那场爆炸彻底吞噬。这份悬而未决的牵挂,像一根刺,扎在每个人的心里。
重伤员们在苏雨晴和整个治疗团队的精心照料下陆续苏醒,但状态远未恢复。铁砧的盾牌需要重铸,奥术棱镜的法力回路受损,短期内无法进行复杂施法,星瞳更是时常陷入精神恍惚,那场能量冲击对她的影响最为深远。破障小队几乎失去了全部战斗力。
而东南方向,那片被标记为“黑暗禁区”的区域,如同一个不断扩散的丑陋伤疤,时刻提醒着众人那场惨烈的“胜利”。李墨的监测报告每日更新,能量漩涡的扩张速度虽然极其缓慢,但确实未曾停止。禁区内部能量乱流肆虐,空间裂隙时隐时现,偶尔会有一些被严重扭曲、融合了三种黑暗特性的畸形怪物挣扎着爬出禁区边缘,它们没有理智,只有毁灭一切活物的本能,成为了联盟防御部队新的、令人头疼的敌人。
北境联盟的声望因为成功阻止【黑曜石】的灭世计划(对外宣传版本)而达到了顶峰,但随之而来的并非纯粹的拥戴,还有审视与猜忌。其他服务器的大型公会,以及本服务器一些原本中立的势力,开始频繁接触联盟,明里暗里打探关于“黑暗禁区”的真相以及清风阁在此事中扮演的确切角色。流言并未完全平息,只是换了一种形式——“清风阁掌握了控制那种黑暗力量的方法”或者“那场爆炸是清风阁实验失败的结果”。
“我们正在被放在火上烤。”李墨在核心会议上冷静地分析,“【黑曜石】的威胁暂时解除(至少表面如此),但我们亲手制造的‘黑暗禁区’成了新的、更直观的恐惧源头。很多人害怕我们,也在觊觎我们可能掌握的、与那种力量相关的‘知识’。”
“怕个鸟!”王大锤瓮声瓮气地道,“谁敢来找茬,老子第一个不答应!”
“大锤,光是肌肉解决不了所有问题。”我揉了揉眉心,感到一阵疲惫。身体上的伤势在苏雨晴的调理下已无大碍,生命值恢复到了 2200/2450,但精神上的损耗和肩上沉重的责任,让我时常感到窒息。
“李墨说得对。我们现在是众矢之的。一方面要维持联盟稳定,应对禁区威胁,另一方面要防备来自其他势力的明枪暗箭。”我看向众人,“公会内部,必须更加团结。阵亡兄弟的仇要记着,但眼下,生存是第一位的。”
我下达了几条指令:
“第一,成立‘禁区应对小组’,由李墨直接负责,整合联盟内所有对能量学、恶魔学、暗影魔法有研究的专家,持续研究禁区特性,寻找遏制其扩张、乃至净化它的可能性方法。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,也要尝试。”
“第二,加强与【钢铁洪流】、【银色黎明】的捆绑。资源共享,情报互通,甚至在必要时可以进行部分人员的交叉任职,让联盟真正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,而不是松散的联盟。”
“第三,对外保持有限度的开放和合作。可以允许经过审查的、其他势力的观察团在联盟护卫下,于安全距离外观测禁区,分享部分非核心的监测数据,以减轻外界猜疑,展现我们的‘负责任’态度。但要把握好度,不能泄露我们的核心情报和底线。”
命令被迅速执行下去。清风阁这台战争机器,在经历了惨痛的损失后,再次艰难地调整方向,应对着全新的、更加复杂的局面。
几天后的一个傍晚,我正在议事厅翻阅“禁区应对小组”提交的初期报告(内容令人沮丧,三种黑暗力量的融合产生了未知的异变,现有知识体系难以解析),李墨匆匆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情。
“林风,我们可能……有蛇牙的消息了。”
我猛地抬起头:“他还活着?在哪里?”
“不确定是不是他本人。”李墨调出一段极其模糊、晃动剧烈的魔法影像,似乎是从某个濒临破碎的魔法之眼最后传回的信号。影像拍摄于“黑暗禁区”的边缘,靠近逆风小径一侧的峭壁附近。画面中,一个迅捷如风、与周围扭曲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身影,正与几头畸形的禁区怪物缠斗,其潜行与袭杀的风格,像极了蛇牙!但在身影的一次转身时,魔法影像恰好捕捉到了他的侧脸——那脸上似乎覆盖着诡异的、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紫黑色纹路!
“这是……”我瞳孔骤缩。
“影像太模糊,无法完全确认。而且,他脸上的纹路……很像‘腐化之种’的能量特征,但又有些不同。”李墨语气凝重,“信号在传回这段影像后就中断了,那个魔法之眼应该已经彻底损毁。我们无法定位他最后的位置,也无法判断他现在是敌是友,甚至……是否还保留着自我意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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