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绝陈述他的计划,一个堪称石破天惊、胆大包天的计划——直捣外蒙军械库。
帐内一片寂静,只能听到帐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旗帜猎猎作响。几位老将面面相觑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深入敌后,千里奔袭,目标直指对方心脏军械库?这简直是疯了!
“荒谬!”一位资历颇深的副将率先打破沉默,他指着沙盘上代表外蒙军械库的那个遥远点位,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,“赫连皇子,我知你熟悉外蒙,但军械库乃龙潭虎穴,守备森严。且不说沿途要穿过多少道关卡、多少支巡逻队,就算侥幸抵达,以我们能抽调的小股精锐,如何对抗军械库卫军?这无异于以卵击石,自投罗网!”
“是啊,元帅,”另一位将领附和道,目光带着审视扫过赫连绝,“此计太过行险,将全军胜败乃至元帅安危系于一线,若情报有误,或是中途……”他没有说下去,但意思不言而喻——他们仍无法完全信任这位新近归顺的外蒙皇子。
轩辕澈紧抿着唇,目光在沙盘和赫连绝之间逡巡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计划的风险,那意味着夏幼薇将要亲身涉险,深入绝境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底翻涌的担忧,沉声道:“赫连绝,你的计划听起来很诱人,一旦成功,确实能毕其功于一役。但风险太高了。我们如何确保路线安全?如何应对沿途变故?军械库的布防难道一成不变?你对军械库内部的了解,是否还如你离开时一般?任何一环出错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他的质疑条理清晰,并非全然反对,而是基于理性的考量,目光灼灼地看向赫连绝,要求更确切的保证。
赫连绝站在沙盘一侧,身姿挺拔如孤松。他早已料到会面临质疑,脸上并无愠色,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。他伸手,将一面代表外蒙军械库的小旗拔起,又稳稳插回。
“诸位将军的顾虑,赫连绝明白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金石般的质感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正因军械库是龙潭虎穴,外蒙高层才会笃定无人敢犯,连胜之下,骄纵之心已起。据我离开前所知及近日暗线回报,军械库外围守备确有轮换松懈之处。至于路线……”
他拿起几枚代表小队行动的红头木签,开始在沙盘上移动。“我们不走寻常关隘。第一条路,穿越死亡沼泽边缘,此地瘴气弥漫,常人视为绝地,但我知道一条隐秘小径,可避开大部分危险,只是对体能和意志力要求极高。”木签在沼泽区域划出一道迂回的弧线。
“第二条,”他将另一枚木签指向一条蜿蜒于山脉间的细线,“由此干涸河道深入。此河道雨季短暂有水,大部分时间裸露,两岸峭壁陡峭,人迹罕至,乃我……幼时偶然发现。”他话语微顿,提及过去时眼神有一瞬的晦暗,但迅速恢复清明。
夏幼薇的目光紧紧跟随那枚木签,当它停在那条干涸河道上时,她眼眸一亮。在现代,她执行过无数次敌后渗透任务,对地形有着天然的敏锐。她伸出纤长的手指,精准地点在河道中段一处较为开阔的地带。
“以此为径,”她声音清越,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昼伏夜出,利用河道两侧的岩壁阴影和夜间能见度低的特点,可最大限度避开敌军主力巡逻视线。”她一边说,一边在沙盘上比划着潜行和隐蔽的可能地点。
赫连绝眼中骤然爆发出激赏的光芒,他看向夏幼薇,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,碰撞出默契的火花。“元帅明鉴!”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,“此路正是我计划中的主选路径!知者甚少,若非我当年……”他再次停顿,摇了摇头,将后半句关于逃亡的惨痛记忆咽了回去,转而道:“敌军在此处的布防,每半炷香交汇一次,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差通过关键节点。”
夏幼薇接过话头,开始融入现代特种作战的思维:“小队需轻装简从,配备钩索、飞爪、消音弩箭。行动前进行极限适应性训练,重点演练夜间行军、无声通讯、紧急避险。抵达军械库外围后,分两组行动,一组制造混乱,吸引守军注意,另一组执行核心任务——焚烧粮草或破坏重要军械设施。得手后,不恋战,按预设三条撤离路线分散撤回,于第二集结点汇合。”她语速平稳,条理分明,将一个大而化之的奇袭计划,瞬间填充了血肉,变得具体可操作。
她看向赫连绝:“赫连绝,我需要你亲手绘制军械库详细的布防图、巡逻时间表、粮草及军械库确切位置,以及所有你可能知道的秘道、通风口、排水系统等一切可以利用的细节。”
赫连绝抱拳,眼神锐利,“图纸三日内可呈上。”
“不行,两日。”夏幼薇语气不容置疑,“战机稍纵即逝。”
赫连绝略一沉吟,重重点头:“好,两日!”
这时,轩辕澈再次开口,他眉头紧锁,目光主要落在夏幼薇身上:“即便计划周详,执行者是关键。主帅乃一军之魂,岂可轻涉险地?我愿代元帅前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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