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穿透薄雾,温柔地洒满烈焰寨。夏幼薇在偏院的空地上缓缓舒展着身体,做着一些简单的拉伸运动。清新的空气吸入肺腑,带着草木和泥土的芬芳。她闭上眼,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。记忆的迷雾依旧未曾散去,前路也依旧未知,但此刻,这份扎根于当下的安稳,让她觉得弥足珍贵。
“幼薇!幼薇!”
充满活力的呼唤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清晨的静谧。焱冰像一阵红色的旋风般冲进院子,脸上洋溢着比朝阳还要灿烂的笑容。
“快来快来!我教你一套我们焱家祖传的强身健体拳!保证你练了身轻如燕,百病不侵!”他不由分说地跑到夏幼薇身边,摆开一个夸张的起手式。
夏幼薇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,不忍拂了他的好意,只好无奈地笑了笑,跟着他比划。
“不对不对!你看我,气沉丹田,力贯指尖!”焱冰站到夏幼薇身后,几乎是环抱着她,手把手地纠正她的动作。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,温热的气息呵在她耳边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炽热和一丝不容忽视的亲昵。
夏幼薇身体微微一僵,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拉开一点距离。就在这时,一道清冷的目光自身侧传来。
她下意识地转头,只见焱林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倚在了月洞门边,红色衣袍衬得他身形挺拔,面容冷峻。他双手抱胸,目光淡淡地扫过正在“亲密教学”的两人,尤其是焱冰几乎将夏幼薇圈在怀里的姿势,眼神里没什么情绪,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凝了几分。
“下盘虚浮,气息不稳,花架子。”他薄唇微启,吐出几个一针见血的评价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。
焱冰动作一僵,不满地回头:“哥!我教得好好的!你少泼冷水!”
焱林没理会弟弟的抗议,迈步走了过来。他身形高大,靠近时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。他径直走到夏幼薇另一侧,不容分说地拉开了还黏在夏幼薇身后的焱冰。
“看我的。”他言简意赅,然后摆出了一个与焱冰刚才那套花哨拳法截然不同的起手式。动作简洁、沉稳,每一个姿势都蕴含着力量,带着一种军旅般的严谨和效率。
夏幼薇顿时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。
左边,是焱林一本正经、动作标准却气场迫人的“军事化教学”。他讲解要点清晰,但语气冰冷,仿佛在训练新兵,偶尔上手纠正她的胳膊或腰腿时,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一丝冰凉的触感。
右边,是焱冰不死心,试图挤进来继续他的“快乐教学”。他嘴里嚷嚷着“哥你那个太死板了!幼薇,还是看我这个,好玩又实用!”,一边试图再次贴近,用他热情洋溢的方式干扰焱林的“课程”。
夏幼薇像个人形支架,被两人无形散发出的、迥然不同的气场拉扯着。她一会儿要努力跟上焱林苛刻的标准,一会儿又要分神应对焱冰插科打诨般的“指导”,手忙脚乱,头晕眼花。终于,在一个试图同时兼顾两人指令的转身动作中,她脚下一个趔趄,重心不稳,惊呼一声向前栽去。
“小心!”
兄弟二人几乎是同时出声,同时伸手。焱冰动作快,一把揽住了她的腰;焱林则稳住了她的肩膀。两人用力方向微妙地不同,夏幼薇被卡在中间,更是动弹不得。
“你放手!我扶住幼薇了!”焱冰瞪着兄长。
“你站都站不稳,扶什么扶?”焱林语气平淡,手上却纹丝不动。
两人怒目而视,视线在空中几乎要撞出火花。
夏幼薇趁着这短暂的僵持,猛地一矮身,从两人手臂的缝隙中钻了出来,踉跄几步才站稳。她抚着胸口,看着眼前这对气质迥异却同样出色的兄弟,为了教她打拳这种小事像小孩子一样斗气,心里又是好气,又是好笑。但不知为何,在那无奈和尴尬之下,一丝微不可察的甜意,却悄然在心间蔓延开来。这种被人如此在意,甚至“争夺”的感觉,陌生却又奇异地让人安心。
她清了清嗓子,努力板起脸:“好了!你们俩!我谁也不学了行了吧?我自己活动活动就好!”说完,也不看两人的反应,快步走到院子另一边的石凳上坐下,拿起之前未看完的药典,假装专注地看了起来,只是微微发烫的耳根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绪。
焱冰看着她“落荒而逃”的背影,挠了挠头,有些懊恼,又忍不住咧开嘴笑了。焱林则收回目光,瞥了弟弟一眼,眼神深邃难辨,最终什么也没说,转身离开了偏院。
晨间的插曲就此告一段落,但那份弥漫在三人之间的微妙张力,却并未消散。
午后阳光正好,夏幼薇坐在窗边,就着明亮的光线翻阅着一本关于三苗地区特有草药的图鉴。正看得入神,焱冰又兴冲冲地抱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跑了进来。
“幼薇你看!”他献宝似的打开锦盒,里面是一张毛色雪白、毫无杂色的完整狐皮,柔软蓬松,在阳光下泛着银亮的光泽。“还记得我之前猎到的那只雪狐吗?皮子终于处理好啦!给你做条围脖,等到冬天山里寒风刺骨的时候围上,肯定暖和又好看!”他抖开狐皮,脸上满是得意和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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