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宫,凤鸾春恩殿。
晨曦透过雕花窗格,化作万道金线,将殿内紫金香炉里升腾的最后一缕青烟都染成了瑰丽的颜色。
宁桓睁开眼。
神清气爽,前所未有的踏实。
身侧,三具温软的玉体横陈,呼吸匀净,显然都累得不轻。
最左侧的王熙凤,睡梦中依旧带着一股不肯服输的泼辣劲儿,一条修长玉腿毫无顾忌地横在云被之上,嘴角却噙着一抹心满意足的弧度。
中间的李纨,则如一卷被精心收藏的古画,整个人都蜷在锦被里,只露出一张娴静温婉的睡颜,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淡淡的剪影。
最右侧的秦可卿,眉心微蹙,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紧张与羞怯,像一朵被骤雨侵袭过的海棠,娇艳中带着一丝惹人怜惜的脆弱。
宁桓无声地笑了笑。
昨夜,他以一己之力,在这张龙床上,完成了对勋贵、新臣、纯臣三股势力的初步“整合”。
这三个女人,既是他后宫的嫔妃,更是他伸向前朝的三条看不见的线。
从她们昨夜从生涩抗拒到食髓知味,再到最后的溃不成军,宁桓知道,第一步棋,他走得极稳。
他轻手轻脚地坐起身,目光在三女娇艳的睡脸上掠过,心中一片柔软。
来日方长。
他小心翼翼地掀被下床,早已等候在外的宫女们立刻鱼贯而入,悄无声息地伺候他洗漱更衣。
“殿下,是否要唤醒三位娘娘起身?”为首的掌事宫女低声请示。
“不必。”
宁桓摆了摆手,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。
“让她们睡,睡到自然醒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了一句,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殿内所有宫人心中一凛。
“另外,传本宫口谕,凤鸾春恩殿三位娘娘劳苦功高,今日起,免太子妃晨昏定省。”
“奴婢遵旨!”
…………
与此同时,坤宁宫。
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琥珀。
东宫之内,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嫔妃,此刻已尽数到齐,按照品级高低,分坐两侧。
殿内环佩叮当,香风阵阵,却无一人敢高声言语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有意无意地,瞟向那三张空荡荡的紫檀木椅子。
昭仪,王氏。
昭媛,李氏。
昭容,秦氏。
昨夜承宠的新人,今天便缺席了所有旧人的请安。
“太子妃娘娘驾到——”
随着内侍一声悠长的唱喏,身着正红色九凤翟衣的杨丽华,在宫女的簇拥下,如一轮冷月,缓缓升起。
她头戴凤冠,面容端庄,眼神沉静如水,每一步都走出了母仪东宫的气度。
“妾等恭请太子妃娘娘金安。”
满殿嫔妃齐刷刷起身,盈盈下拜。
“姐妹们免礼,坐。”
杨丽华在主位落座,目光淡然地扫过全场,最终,停留在那三个刺眼的空位上。
她的眉头,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。
“王昭仪、李昭媛、秦昭容,为何缺席?”
话音刚落,一名小太监便碎步跑入殿中,躬身禀报,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。
“启禀太子妃娘娘!殿下有旨,凤鸾春恩殿三位娘娘昨夜侍寝劳累,特免今日请安,着其好生歇息!”
一言激起千层浪!
满座哗然。
那些压抑着的嫉妒、羡慕、怨怼,瞬间化作实质的目光,利剑般射向那三张空椅子。
“侍寝劳累……呵,这恩宠,真是独一份儿。”
“可不是么,咱们天不亮就来这儿坐着,人家却能高卧到日上三竿。”
窃窃私语声四起,却又在杨丽华淡漠的目光下迅速消散。
杨丽华端起茶盏,指尖微微发白。
她并不嫉妒。
身为太子妃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太子临幸嫔妃,是为了稳固朝局,开枝散叶。
她真正忧虑的是,殿下会不会因此沉溺于温柔乡,荒废了肃清前太子余党,整顿朝纲的大事。
就在这微妙的寂静中,异变陡生!
“呕……”
一声压抑不住的干呕,猛地从下首传来,瞬间打破了殿内的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,齐刷刷地射向了声音的源头——贾元春。
只见她脸色煞白,用一方素帕死死捂住嘴,秀眉紧蹙,身子微微颤抖。
杨丽华放下茶杯,眼神一凝,关切地问道:
“元春妹妹,怎么了?可是身子不适?”
贾元春强行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,勉强起身,声音虚弱。
“回禀娘娘,许是……昨夜贪凉,偶感风寒,有些反胃……”
杨丽华是何等人物。
她的目光在贾元春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停留了一瞬,一个惊人的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。
她不动声色地起身,亲自走下台阶,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贾元春。
“身子不适就别硬撑了。”
她的声音依旧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。
“来人,即刻送贾侧妃回云台宫歇息!”
“再传太医院院使张仲!让他亲自去为贾侧妃诊脉,务必诊得仔仔细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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