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桓的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道惊雷,在百官的脑海中炸响。
殿下百官的表情,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嬗变。
震惊。
呆滞。
而后,是无法抑制的狂喜,从眼底深处炸开!
三万两!
一品大员,一年三万两的“津贴”?
要知道,一品大员的正式俸禄,一年也不过一百八十两!
这养廉银,翻了一百六十多倍!
即便是最低的九品官,一年也有一百两,比他们原本的俸禄还多!
“陛……陛下……这,这笔银子,从何而来?”
户部尚书李守中的声音都在发颤,这笔开销,足以把国库搬空十次!
宁桓笑了笑。
“自然,从税里来。”
“官绅纳的粮,商人缴的税,你们交的所得税……取之于天下,用之于天下。”
“朕给你们高薪,养你们的廉,养你们的体面。”
下一刻,他的眼神骤然冰冷,杀机毕现。
“但丑话,朕也说在前面。”
“拿了朕的养廉银,谁,再敢伸手。”
“朕,便诛他九族!”
森然的话语,让刚刚狂喜的官员们,如坠冰窟,浑身一个激灵。
他们明白了。
皇帝给了他们一根前所未有的,香甜无比的胡萝卜。
也为他们准备了一根足以将他们连根拔起的大棒。
要么清廉地、体面地、富裕地活着。
要么,就带着全家老小,一起去死。
“新政看似严苛,实则是在为天下疏通血脉。”
“百姓有钱,才会买东西。商人有钱赚,才会开更多的铺子,建更多的工坊。”
“钱,只有流动起来,才是钱。国库才会充盈,大炎,才能真正万世长安。”
“诸位都是读穿了圣贤书的人,这个道理,不用朕多教。”
宁桓的声音缓和下来。
百官默然。
他们不得不承认,皇帝给的这笔账,太好算了。
高额的养廉银,足以弥补他们所有的损失,甚至大赚特赚。
而代价,仅仅是放弃那些见不得光的收入,老老实实当一个“好官”。
殿内的气氛,从冰封,渐渐回暖,抵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微妙平衡点。
宁桓知道,火候到了。
他的目光,转向鸿胪寺卿李秉节。
“李秉节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即刻再备国书,给朕出使突厥叶护右汗部。”
“与他们商议互市事宜。”
“告诉他们,自下一季起,每季一期,于我大炎辽东重镇外百里,开设榷场。”
“我大炎,可以向他们提供足量的茶叶、丝绸、瓷器、食盐、香料。”
“而他们,需要拿出足够的牛、羊、马匹来换。”
宁桓的眼中,闪烁着一种名为“野心”的光芒。
“朕要让他们的贵族,都穿上我大炎的丝绸,都爱上我大炎的香料。”
“朕要让他们的牧民,都离不开我大炎的茶叶和盐巴。”
“去吧,告诉他们,这是朕的诚意。”
李秉节心神剧震,俯身叩首。
“臣,领旨!”
时光荏苒,三个月悄然而逝。
太和殿。
晨光穿过雕花窗棂,洒下的光柱中,能看见无数微尘在安静地舞蹈。
但殿内的空气,却不再是三个月前那般冰冷死寂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被极力压抑,却又无法掩饰的躁动。
殿下百官,身上崭新的官服在晨光下泛着丝绸的微光,仿佛每个人都凭空胖了一圈,曾经因新政而愁苦紧绷的脸,此刻都透着一股饱食终日后的红润。
没办法。
养廉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。
那种每月初一,看着一笔足以让他们过去贪好几年才能攒下的巨款,准时、足额地打入户头的感觉,足以抚平内心对新政的任何一丝抵触。
甚至,还隐隐有些……期待。
龙椅之上,宁桓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一张张红光满面的脸。
他能清晰感知到殿内氛围的转变。
从恐惧,到顺从,再到如今几乎按捺不住的期待。
很好。
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。
“三月已过。”
宁桓的声音不响,却像一枚石子投入静湖,清晰地在每个人心头荡开涟漪。
“新政推行至今,朕想听听,成果。”
没有敲打,没有鼓励,只是陈述。
但话音落下的瞬间,所有官员的脊梁下意识地挺得笔直。
大考,来了。
宁桓的目光,如实质般落在了队列前方的户部尚书身上。
“李守中。”
“臣……在。”
李守中出列,步履看似沉稳,但微微颤抖的袖口,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。
他手中捧着一本崭新的账簿,那不是普通的账簿,在他看来,那是一部神迹。
“启奏陛下!”
“新政推行三月,官绅一体纳粮,已在京畿及周边三府之地全面铺开!”
“新设商税、所得税,虽有阻力,但在近卫军与监察御史的协同下,已步入正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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