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心殿内。
宁桓褪去沉重的龙袍,换上一身玄色常服,临窗而立。
窗外,风起云涌。
他心中,一片清明。
南诏虽小,却民风彪悍,全民皆兵,的确是一块难啃的骨头。
可那又如何?
冯异在镇南关经营多年,麾下十万大军早已是百战精锐。
再加上王进即将带去的五万皇家近卫军……
那五万近卫军,由韩信亲自操练了许久,虽未经大战,其军容军纪,已初具强军之相。
这两支力量合在一起,足以从正面击溃南诏的任何抵抗。
至于那三王兵马……
宁桓眼中寒芒一闪。
一群乌合之众。
但乌合之众,自有其用处。
他调动三王兵马,并非指望他们能打硬仗,而是要将他们交给另外三个人。
纳兰元述。
鄂尔多。
卢剑星。
这三人,手段狠辣,心志如铁,最擅长的,便是用雷霆手段震慑宵小,执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酷烈之刑。
让他们带着三王的军队跟在主力后面,负责清剿、安抚、以及……立威。
用南诏人的血,来磨砺这三支废弛已久的军队。
也用这三支军队染血的“威名”,来告诉天下所有人,忤逆大炎,会是何等下场。
这三人虽是酷吏,但论起行军布阵,却远比朝中许多夸夸其谈的将领要强得多。
尤其是纳兰元述与卢剑星,行事严谨,心思缜密,关键时刻,甚至可以作为奇兵,辅助冯异作战。
一场战争,数重算计。
宁桓抬起手,指尖拈起一枚黑色的棋子。
啪。
棋子落下。
棋盘上,南诏国所在的位置,被彻底覆盖。
镇南关。
帅帐之内,肃杀之气弥漫。
冯异一身玄甲,双手捧着那份滚烫的圣旨,指节攥得发白。
圣旨上的每一个字,都仿佛带着陛下的意志,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。
他压下胸中翻腾的血海,声音却因此而愈发雄浑厚重,传遍帐外。
“传我将令!”
“全军拔营,开赴国境!”
“兵指南诏!”
没有丝毫迟疑,没有片刻耽搁。
接到圣旨的当天,镇守南疆多年、早已磨砺成一体的十万大军,便随着主帅的一声令下,轰然启动。
这台沉寂已久的战争机器,终于再次向世人展露它狰狞的獠牙。
南诏边境,号称屯兵十三万、固若金汤的摩云关。
当大炎的战旗出现在地平线上时,关上的南诏守军甚至还在嘲笑这支远道而来的军队。
但当军器部新送达的百门巨炮发出怒吼,将天崩地裂般的毁灭倾泻在关墙之上时,所有的嘲笑都变成了惊恐的尖叫。
撼天动地的炮火撕碎了城防,紧随其后的,是冯异麾下如狼似虎的百战精锐。
仅仅一日夜。
摩云关告破。
南诏所谓的边防主力被彻底击溃,阵斩两万余级,余者如丧家之犬,狼狈奔逃。
捷报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圣都城时,这座天子脚下的雄城,早已陷入了另一种狂热。
南诏使团在朝堂之上何等嚣张,索要公主与城池的狂悖之言,早已通过锦衣卫控制的茶楼说书人、街头卖艺者之口,添油加醋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。
“弹丸小国,也敢觊觎我大炎天威?”
“一群不知死活的蛮夷,真当陛下是泥捏的不成!”
“还想让我大炎的公主去和亲?呸!他们也配!”
酒楼里,茶肆中,市井间,到处都是被激怒的咆哮。
百姓们最朴素的家国情感,被精准地点燃。
在他们眼中,这已不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,而是对每一个大炎子民赤裸裸的羞辱。
“他娘的,这帮杂碎住在哪儿?老子去卸了他们的车轮子!”
一个膀大腰圆的屠户猛地一拍桌子,碗里的酒水溅了一地。
“算我一个!”
“还有我!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,真以为我大炎无人了!”
群情激奋。
负责“保护”南诏使团的鸿胪寺驿馆外,很快便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。
巡街的锦衣卫只是远远拉起了警戒线,防止事态波及其他街区,对于驿馆门口的汹涌人潮,却视若无睹。
他们接到的命令,是维持圣都秩序。
但命令里,可没说要保护南诏使团的绝对安全。
夕阳西下,当最后一缕余晖即将消失。
不知是谁,将一颗鸡蛋狠狠砸在了驿馆的朱漆大门上。
这仿佛是一个信号。
紧接着,石块、烂菜叶、乃至无数双饱含怒火的拳脚,如暴雨般倾泻而下。
惨叫声瞬间被山呼海啸般的怒骂声彻底淹没。
当夜色彻底笼罩大地,锦衣卫才“姗姗来迟”,驱散人群,从一片狼藉和血泊中“抓获”了几名所谓的“带头凶徒”,上报了宁桓。
养心殿内,灯火通明。
宁桓听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奏报,正低头擦拭着一柄从武库中新找出的宝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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