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诏王城顺化,破了。
兵不血刃。
曾经在奏章里被描述为“蛮横桀骜”的南诏,在大炎真正的兵锋面前,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。
一个浑身泥浆的探子被拖了进来,他甚至来不及行礼,就瘫倒在地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。
“王上……大炎的先锋……离城不足三十里了!”
南诏王宫深处,南诏国王猛地将一个鎏金的酒杯砸在地上。
“还没消息吗!”
殿下无人回应。
能跑的大臣,早就跑了。
三十里。
一个时辰的脚程。
国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他踉跄着后退几步,一屁股跌坐在地。
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
他忽然跳了起来,冲着殿内仅剩的几个内侍和侍卫疯狂地嘶吼。
“快!快带上财宝!带上王妃!走密道!”
最后的尊严被彻底撕碎,只剩下求生的本能。
华丽的宫殿瞬间陷入一片混乱,珠翠玉石碎了一地,内侍尖叫,王子哭嚎。
南诏国王双眼赤红,死死盯着那些黄澄澄的金子,仿佛那才是他唯一的倚仗。
他带着这支狼狈的队伍,仓皇地逃离了他世代居住的王城。
而他们的身后,大炎的玄黑龙旗,已在王宫的最高处迎风招展。
一个时代,落幕了。
太和殿内,宁桓的敲击声停了。
他抬起眼帘,平静的目光扫过下方。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。”
太监尖细的嗓音响彻大殿。
“灭国之功,彪炳千秋。今论功行赏,以彰国威。”
“封征南大将军王进为忠义公,食邑三千户,即刻班师回朝。”
“封副将冯异为镇南公,食邑三千户,率十万大军,会同东平王、西宁王所部,永镇南诏之地。”
一退一进,一赏闲职,一授实权。
帝王心术,展露无遗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,谁才是陛下真正的心腹。
“封纳兰元述为镇远一等侯。”
“封卢剑星为定南一等侯。”
“封鄂尔多为威武一等侯。”
宅院、良田、金银、美女,雪片般的赏赐流水一般地发了下去。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山呼海啸般的颂扬声,几乎要将太和殿的屋顶掀翻。
然而,狂欢之下,京城的酒楼茶肆间,亦有杂音浮现。
“听说了吗?咱们的军队在南诏,杀得血流成河,此举……有伤天和啊。”一个白面书生摇着扇子,面露不忍。
邻桌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“啪”地一声把酒碗砸在桌上,酒水四溅。
“天和?南诏蛮子劫掠咱们边境,杀我大炎子民的时候,跟你讲天和了吗?”
“我三叔一家就死在他们刀下!杀得好!就该杀得他们亡国灭种,永世不敢再犯!”
“就是!陛下这是在为咱们的子孙后代,打下万世基业!这叫以血还血!”
书生脸色煞白,被壮汉凶戾的眼神一瞪,顿时噤若寒蝉,再不敢多说一个字。
相似的场景,在京城各处上演。
民间的风向,被一股无形的力量,迅速扭转。
朝堂之上,喧嚣散去。
户部尚书林如海手持奏章,躬身出列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“启禀陛下,南诏国库及各处查抄所得,已清点完毕!”
“得黄金,五百六十二万两!”
“白银,三千二百七十八万两!”
一连串的数字,让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“另有奇珍异宝、古玩字画无数,折银约在一千万两之上!”
林如海深吸一口气,高声道:“此战之后,我大炎国库,至少十年无忧!”
宁桓面无波澜,仿佛这泼天财富,不过是些寻常数字。
他缓缓开口。
“即日起,废南诏国号,改其全境为绥南州,设布政使司,归朝廷直辖。”
众人躬身领命,这是应有之意。
但宁桓的下一句话,却让整个大殿瞬间死寂。
“传朕旨意,绥南州内,除保留一半耕地外,其余田地,尽数改为桑田。”
“所有田产,公开向我大炎商贾发卖。”
“陛下,万万不可!”
林如海第一个炸了,他猛地抬起头,老脸涨得通红,几乎是冲出队列。
“陛下!绥南州一年三熟,是我大炎未来的粮仓啊!将其一半改为桑田,是自断根基!若遇天灾,粮价飞涨,国本动摇,悔之晚矣!”
几名老臣也立刻附和:“林大人所言极是,陛下三思!”
宁桓看着他,眼神平静得可怕。
“林爱卿,你只看到了粮食。”
他站起身,踱步走下御阶,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。
“你可知道,我大炎的丝绸,在西域诸国,能换来多少战马?在草原部落,能换来多少牛羊?”
“改稻为桑,朕不仅能让丝绸价廉,惠及万民。更能以此为利器,掌控西域,羁縻草原!”
他的目光扫过林如海,又看向所有大臣,声音陡然转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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