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桓抬了抬手,殿内瞬间安静。
宦官将那本诗集呈上。
宁桓接过,并未翻开,只是用指节轻轻叩击着封面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每一下,都敲在周正等人的心口上。
“周爱卿。”
宁桓终于开口,声音不高,却让殿中百官的呼吸都为之一滞。
“你可知,这‘潇湘漱玉’,是何人?”
周正一愣,随即昂首道:“臣不知!但无论是谁,都难逃国法!”
“是么?”
宁桓勾了勾嘴角,那笑意却冰冷刺骨。
“朕告诉你。”
“一位,是朕的客人,在宫中清修的妙玉。”
“另一位,是朕未过门的妃子,荣国公林如海的遗珠,林黛玉。”
轰!
这两个名字,如同两道天雷,在朝堂上炸开!
周正的脑子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,双腿一软,几乎站立不稳。
他刚才在说什么?
严惩作者?
惩戒皇帝的客人和未来的皇妃?!
“周爱卿,你刚才说,要严惩谁?”宁桓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。
“臣……臣罪该万死!臣不知是……是……”周正的汗水瞬间浸透了朝服,磕头如捣蒜。
宁桓没再理他,而是将诗集随意翻开一页,目光扫过阶下群臣,缓缓念道:
“‘试看春残花渐落,便是红颜老死时。’”
“‘一朝春尽红颜老,花落人亡两不知!’”
清冷而悲戚的诗句,在庄严肃穆的太和殿中回响,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。
殿内死寂。
“淫词艳曲?”
宁桓将诗集合上,目光如电,直刺周正。
“朕倒觉得,写得很好。”
“我大炎的女子,为何不能有才?为何只能困于后宅,做那井底之蛙?”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煌煌天威。
“朕的江山,需要的是栋梁,而非朽木!朕的子嗣,需要的是能开阔他们眼界的母亲,而非只会争风吃醋的妇人!”
“女子之才,不是歪风,是国之利器!是朕的幸事!”
“传朕旨意!”
“于国子监,增设‘凤鸣学堂’!凡京中官宦、世家之女子,有才情者,皆可入学!”
“皇家书局,凡刊印女子佳作,非但不能阻拦,还要给予重赏!”
“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,我大炎的女子,不止能相夫教子,更能安邦兴国!”
一番话,掷地有声,振聋发聩。
周正一派的守旧大臣,面如死灰,瘫软在地。
他们终于明白,这不仅仅是一本诗集的事。
天子,是在借此告诉所有人,他要改变的,是这个天下的规则!
而这股磅礴的底气,源自过去这一个月的疯狂积淀。
一个月来,继容华、舒仪之后,皇后杨丽华、凤妃王熙凤、贾元春等数位妃嫔,陆续传出喜讯。
龙裔接二连三,让宁桓体内的龙气日益沸腾,他的目光,早已越过了朝堂,望向了更广阔的未来。
户部尚书张居正,领旨开采蜀地金矿,更得天子密令,命墨家钜子墨翟,以峨眉金顶为基,打造一座真正的“云顶天宫”。
内阁大学士杨士荣,受封太子太师,总领皇子教习,宁桓亲自为他定下“文武并重,躬身实践”的方针,未来的皇子们,既要读圣贤书,也要上阵杀敌,马革裹尸。
太医院院使张仲景,凭神乎其技的《灵枢九针》,将荣国府那个被断言必死的贾珠,从鬼门关前硬生生拽了回来,让宁桓的恩威,再次深入人心。
而京城之外,那三千虎豹骑,同修《玄冥真功》,气息合一,已成一支真正能踏碎山河的铁蹄。
绣衣直指、影密卫、锦衣卫,得了《太白剑诀》,更是如虎添翼。
宁桓所有的刀,都在过去的一个月里,被淬上了来自神魔的锋芒。
他有足够的实力,去推行任何他想推行的意志。
退朝后,这道关于“凤鸣学堂”的旨意,如风暴般席卷了整座京城,天下哗然。
几日后,又一本女子作品集,由皇家书局加急刊印,悄然面世。
这次没有诗词。
打开来,里面只有一幅幅繁复玄奥,却又精美绝伦的……棋谱。
书名《忘忧集》。
作者署名,只有一个字——
“迎”。
太和殿的血,一个时辰就被水冲得干干净净。
但那股钻进金砖缝隙,渗入梁柱骨髓的血腥气,却洗不掉了。
它成了一道无形的烙印,刻在每一个走进这座殿宇的官员心头,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,龙椅上坐着的是谁。
宁桓最终没有去后宫看望新生的皇子。
朝堂上的那场清洗,让他心绪翻腾,他需要去看看一些不一样的东西。
一些代表着新生,而非腐朽的东西。
他直接去了“夜未央”的工地。
与皇城的死寂相比,这里是另一个世界,一个用汗水和钢铁铸就的喧嚣世界。
数万工匠民夫的号子声震天动地,整个工地的推进效率,却比工部预计的快了数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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