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敢提抢掠财物,对于屠戮边民的血债,噤若寒蝉。
宁桓听完,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的笑。
那笑声很轻,却像一根冰针,扎进殿中所有人的耳膜里,激起一片寒栗。
“抢夺珍宝?”
宁桓重复了一遍,尾音微微挑起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。
“在你们眼中,朕的子民,朕的商队,其价值竟还不如那些冰冷的金银器物?”
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,声音冷得像是北境的风雪。
“你们无故屠戮我大炎商民百余口,将他们的头颅筑成京观,以此为荣。”
“这笔血账,你们怎么不算?”
轰!
单于与大祭司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,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。
这位远在京城,高居九重的大炎天子,竟对千里之外的边境血案,连细节都一清二楚!
“来人。”
宁桓甚至懒得再多看他们一眼。
“拖出去。”
“午门外,问斩。”
“传首九边,以儆效尤。”
短短三句话,十二个字,不带丝毫情绪,却如天宪降临,宣判了草原霸主的最终命运。
“不!陛下饶命!陛下饶命啊!”
死亡的恐惧瞬间击溃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,两人状若疯癫,拼命挣扎,发出野兽般的嘶吼。
“我们愿意臣服!我们愿意安抚所有部族,让他们永世不敢再犯大炎边境!留着我们有用啊,陛下!”
宁桓置若罔闻。
他只是朝御林军的军官,递去一个平静的眼色。
两名军士手臂肌肉贲张,直接用破布堵死了他们的嘴,铁钳般的手臂将他们架起。
任凭他们如何疯狂扭动,都如被钉住的蛆虫,只剩下“呜呜”的绝望悲鸣。
沉重的铁链拖拽声再次响起,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,而后渐行渐远,直至彻底消失。
殿角,那名史官在竹简上落下最后一笔,小心地吹干墨迹,将文书卷起,用黄绫包裹,滴上火漆,盖上帝玺。
从此,金帐王庭的罪与罚,彻底尘埃落定,归入史册。
“奏乐,开宴。”
宁桓的声音恢复了平和,仿佛刚才只是碾死了两只蚂蚁。
悠扬的钟磬之声如流水般淌过大殿,肃杀之气被一扫而空。
宫女们如穿花蝴蝶,将一道道御膳珍馐与一壶壶琼浆玉液,流水般送上百官的案几。
数十名身姿曼妙的舞女,随着乐曲翩然入场,水袖翻飞,裙裾飘飘,一派喜庆祥和。
宁桓举起面前的青铜爵,目光扫过殿下群臣。
“今日,为我大炎贺!”
“为诸位爱卿贺!”
“饮胜!”
“臣等,恭贺陛下!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百官齐齐起身,山呼万岁,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宴席正式开始,气氛迅速热络。
往日里泾渭分明的文臣武将,此刻竟也开始互相走动敬酒。
不少老牌勋贵和清流文官,都端着酒杯,主动走向陈庆之、王进的席位,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。
他们的赞美之词不绝于耳,态度之亲切,与朝会前简直判若两人。
江临曦的席位前,更是门庭若市。
她依旧端坐,对于那些前来敬酒示好的人,只淡淡点头回应。
她不卑不亢,那份属于翎扬侯与翎卫大将军的威仪,让那些原本还存着几分轻视之心的人,也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心思,言辞愈发恭敬。
……
午门之外,人山人海。
当金帐王庭的单于与大祭司被押赴刑场的消息传开,整座圣都城都沸腾了。
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来,将刑场围得水泄不通,连周围的墙头和树上都爬满了人。
他们亲眼看着那两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草原霸主,在监斩官扔下令牌的那一刻,人头滚落,血溅三尺。
人群先是死一般的寂静,随即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。
声浪直冲云霄,经久不息。
紧接着,皇帝陛下的数道旨意,也如长了翅膀,飞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“听说了吗?陛下要办女医学堂,咱们女子也能当悬壶济世的军医了!”
“何止是军医!陛下亲封了江将军为翎扬侯!还组建了‘翎羽卫’,专收女子入伍!”
“我的天!女子封侯?!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!”
“翎羽卫可是天子亲军,听说待遇和男兵一个样,入职就给官身,吃皇粮!”
茶馆酒楼,街头巷尾,到处都是激动到涨红了脸的议论人群。
尤其是那些女子,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。
以往,她们的命运,不过是困于深闺,相夫教子,一生荣辱系于男人之身。
可今天,那位高居于庙堂之上的天子,却亲手为她们推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。
从军,学医,入仕。
这些曾经连做梦都不敢想的道路,如今竟真真切切地摆在了眼前。
一时间,无数女子心中那颗早已被压抑到沉寂的火种,被彻底点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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