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年过去,顾九如已然出落成仪态稳重、盛气磅礴的青年,其举手投足间,已现威仪。
倒是冷清秋还如同初见时那般,一副朝气蓬勃、青春灿烂的少年模样。
为此,陆桢平日里不知有多嫉妒。
要知晓她为了维持青年美貌,每年砸在这上面的功禄不知有多少。
以她八品游神每年所领功禄,一交完便不甚多少。
当然这也是因为她,整日无所事事,天天吃老本。
也就是无功无过,现在她若是犯了点错误,估计马上就要被下调成土地,缚锁在一地,好好治一治她懒散的性子。
“我出门了,”冷清秋朝陆桢摆了摆手,便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。
陆桢亦是眼也没抬,早就习惯了。
而冷清秋仍住在陆桢家中,不是他买不起住处,而是金王派遣来的那些人还在骚扰着自己。
陆桢毕竟是登名谱系的游神,神官居处谁人敢乱闯?
若是自己搬出去住,怕是每天一打开家门,便见到一群人盯着自己。
照例跟楼下几人斡旋一番从容离去。
顾九如所置办的豪庭大院里。
整个院落中空无一人,静室里,顾九如正调养生息。
他愈发感觉的到,结丹之日的临近。
无边落木萧萧下,
冷清秋踏着一地枯黄迈步其中。
若是有上人、尊者见他,自会发现此人周身紫韵亨通,哪怕是寻常人离得近了,也能感知到面前之人身上,竟会出现一种奇异的孕育生命之感。
如妇人怀胎,气机自缓。
此便是,胎中伏气中结。
冷清秋此时已然修成伏气一境,只差半步便可迈入圣关。
“先生您来了。”顾九如欣喜了推开门,大步走出。
“说了多少次,”冷清秋故作恼怒:“不用叫我先生。”
“哈,好好好。”俩人早已亦师亦友,平日里自会开些玩笑。
“清秋,自去年初你我明悟光影俩仪,我这道行是水涨船高,我有预感,冬至前,便能够成就结丹!
不过…”
见他有些踌躇,冷清秋笑道:“但讲无妨。”
“我欲寻人取些道金,”顾九如怕他动怒,连忙道:“道金有修补生魂之效,清秋你又修行的胎息法,最甚滋补于幽精。
希望你不要拒绝。”
“哈!我当什么事,
这是好事我为何要拒绝。”
“可是清秋,你不是说修真不假外物…”
“哎!”冷清秋连忙摆了摆手:“你怎么还在曲解我的意思!
我是说关于道行的增长不需假借外物。
又没说修行也不可。
不然,那古之圣明又何必创下外丹一脉呢?
外丹法成就的结丹,有一样东西是属于自己的吗?”
“呃,”顾九如一时语结,遂顺承道:“我马上差人取来。
足足有三千三百金嘞!”
“这么多?”冷清秋知晓顾九如为了自己很愿下功夫,却不想如此下功夫!
“嘿嘿,”顾九如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:
“其实这些本是为我自己准备的,但后来我发现兵炼法根本无需道金滋养,但想着清秋你修行的乃是胎息法,便没有停下。
从我有意收集起,已是耗费十三年苦功。”
十三年,顾九如如今不过二十四岁,他竟是十一岁开始便做着成仙问道的大梦。
他是幸运的,遇见了冷清秋这位圆梦人。
‘三千道金,’冷清秋忽然眉目一沉:
‘也就是说这十数年里,有三千多万人死在了战场。
而这只是顾九如能接触到的,
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死去的只会更多。’
虽说能复生,但对看重生死的冷清秋来说,还是会觉得不舒服。
游戏人生不等于游戏生死。
不同于时与空交错纵横;
虚与实相互转化。
生与死,泾渭分明!
乃是绝对对立的两面。
生中求死、死里求生者,坏得乃是天道纲常。
为世间所不容。
所以天罡三十六部神通之中,起死回生从来无法被任何经文记载、篆刻。
生死,更严于有无。
冷清秋掌有黑庙、槐木俩大至宝,其中虚实尚有道理可循,而生死,他是半点琢磨不透。
他到现在也分不清,自己是不是宴秋繁的生,而宴秋繁是不是自己的死。
如果是,我缘何会全然不在乎,
如果不是,我又为何会全部记得。
冷清秋解开黑绸,蒙住了双眼。
此名-觑幽。
“清秋,你这是做什么?”
冷清秋朝他摆了摆手没作解释。
他很早就知道,透过这层黑看到的世界非同寻常!
至于真实与否,他却不在意。
炁,无穷无尽的元炁环绕在俩人身边。
此先天元炁受俩人感召而来,乃是俩人成就结丹的关键。
顾九如之炁,清而澈、透而明,距乾为天不过一步之遥。
不过,顾九如内里仍有瑕疵。
因是对乾卦的理解不透彻导致,这点,冷清秋也帮不上他,希望他来日能补全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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