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荏苒,叶尘在百草阁已两月有余。他每日勤修不辍,《归元诀》稳步精进,虽离练气二层尚有距离,但丹田内那缕真气已浑厚凝实不少。对《草木初解》的研习更是从未松懈,尤其在残鼎与那焦黑木简隐隐共鸣后,他对于药性灵气流转的感知愈发敏锐。在百草阁的日常工作,已从简单的青蒿草处理,逐渐接触到一些稍具价值的低阶灵草分拣、炮制。他表现出来的沉稳、细致以及对药性天生的亲和感,越发受到李福管事的赏识,偶尔会交办一些需要些微技巧的活计,报酬也略有提升。
这一日,叶尘被唤至李福处理事的厢房。李福神色略显凝重,示意他坐下。
“叶尘,你来阁中时日不短,做事勤勉,心思缜密,老夫都看在眼里。”李福缓缓开口,“眼下有一事,或许有些棘手,不知你可愿一试?”
“李管事请讲,小子自当尽力。”叶尘恭敬回道,心中微凛。
李福取出一份清单,上面罗列了数种药材,其中主药是“玉髓芝”、“紫猴花”等炼制“黄龙丹”的辅药,但数量要求颇大,且品质要求均匀。“库房这批药材,是预备给几位内门炼丹师练习‘黄龙丹’所用。但近日查验,发现其中混入了一批年份不足、或是采摘时受损的次品,需得尽快分拣出来,以免影响炼丹。此事本该由资深学徒负责,但近日阁中人手紧张……”
叶尘立刻明白了。分拣药材,尤其是辨别细微的年份差异和不易察觉的暗伤,最是考验眼力和耐心,做好了是分内之事,做不好或稍有疏漏,便可能担上责任。而且,这批药材是供给内门炼丹师的,干系不小。
这既是信任,也是考验。叶尘略一沉吟,便应承下来:“承蒙管事信任,小子必当小心谨慎,尽力而为。”他深知,在修真界,机会常伴风险,稳健并非一味退缩。
“好!”李福脸上露出笑意,递过清单和一枚临时调取药材的令牌,“所需药材已在丙字三号库房,你可凭此牌领取。切记,仔细为先,宁可慢,不可错。”
“小子明白。”
叶尘领命而去。就在他身影消失在廊道转角时,厢房内侧门帘微动,一名身着百草阁核心弟子服饰、面容冷峻的青年走了出来,修为赫然是练气六层。
“赵师兄,你觉得此子如何?”李福对那青年态度颇为恭敬。这位赵铭师兄,乃是阁内一位筑基期执事的亲传弟子,地位超然。
赵铭目光锐利,望着叶尘离去的方向,淡淡道:“心性尚可,不骄不躁,懂得分寸。至于能耐,看看他这次做得如何便知。李师叔那边,也需要几个踏实肯干的苗子打理些庶务。”
李福连忙点头称是。原来,这番安排背后,还有阁中更高层人物的留意。
叶尘对此一无所知,他此刻已沉浸在丙字库房那堆积如山的药材中。玉髓芝温润,紫猴花妖艳,还有其他几种辅药形态各异,药气混杂。他静心凝神,首先运转《敛气术》,将自身气息降至最低,避免干扰药材本身的灵气波动。随后,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株玉髓芝。
他没有急于用肉眼分辨色泽、纹理这些表象,而是悄然运转起那得自木简的《辨药术》残篇,将一丝微弱的神识,配合残鼎带来的那点微妙增幅,缓缓探向手中的药材。
刹那间,感知变得清晰了许多。手中玉髓芝的灵气流动,如同掌观纹路。年份足的,灵气充盈均匀,在根茎叶伞间循环不息,带着一种沉静厚重的“意”。而年份浅的,灵气则显得浮泛稀薄,流转间有涩滞之感。至于那些有暗伤的,灵气流转至伤处便会产生细微的紊乱甚至逸散,这种差异极其微小,若非叶尘神识经过残鼎的微弱增强且《辨药术》玄妙,根本难以察觉。
他精神高度集中,一株一株地检查,分门别类。速度不算快,但极其稳健,出错率极低。数个时辰过去,他额角已见汗珠,神识消耗颇大,但眼神依旧清明。
就在他专注于一株灵气波动有些奇特的“紫猴花”时,库房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,一双阴鸷的眼睛悄然注视着他专注的背影,片刻后又无声合拢。
连续三日,叶尘几乎足不出库房,饿了啃几口干粮,渴了喝点清水,全身心投入分拣工作。当他将分拣完毕、品质上乘的药材以及单独封装好的次品清单呈给李福时,李福仔细查验后,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赞赏。
“好!分毫不错!叶尘,你果然没让老夫失望!”李福抚掌笑道,“此次你立功不小,这是二十块下品灵石,是你应得的奖赏。此外,老夫特许你,日后可凭杂役身份,借阅阁中一层藏书楼的基础药草典籍一个时辰。”
二十块灵石!这对此时的叶尘而言,无疑是一笔巨款。而藏书楼的阅览权限,价值更在灵石之上!他强压心中激动,恭敬接过灵石和一枚临时玉牌:“多谢李管事栽培!”
然而,福兮祸所伏。叶尘出色完成分拣任务并获得奖赏的消息,不知怎地很快在底层杂役和部分学徒中传开,自然也落入了某些有心人耳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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