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草门执法堂,位于主峰山腰一处僻静山谷之中,建筑通体由青黑巨石垒成,风格冷峻肃穆。大殿内光线昏暗,气氛凝重,两侧矗立着手持戒律棍、面无表情的执法弟子,修为皆在练气中期以上。正堂高坐三位执事,居中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,修为深不可测,目光开阖间自有威严,正是执法堂副堂主,筑基期修士严律。左右两位则是练气后期的执事。
叶尘被带入大殿中央,垂手而立,神色平静,内心却高度警惕。他能感觉到数道强大的神识在自己身上扫过,似乎在探查他的修为和伤势。
不多时,赵干和另一名弟子也被带了进来。赵干脸色阴沉,看向叶尘的目光充满了怨毒,他身旁那名弟子则眼神闪烁,带着一丝惊惧。
“台下所立,可是外门杂役弟子叶尘、赵干、刘莽?”严律副堂主声音平淡,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“弟子在。”三人齐声应道。
“赵干,你呈报执法堂,指控叶尘于黑风崖执行任务期间,残害同门弟子王昆,并夺其财物,可有此事?详细道来。”严律目光转向赵干。
赵干深吸一口气,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回禀严师叔,确有此事!半月前,弟子与王昆、刘莽二位师弟接取采集任务,前往黑风崖。不料在崖底深处,偶遇同样执行任务的叶尘。我等本欲结伴而行,互相照应,谁知此子狼子野心,见我等收获尚可,竟趁我等不备,突下杀手!王昆师弟猝不及防,惨遭毒手!弟子与刘莽师弟拼死抵抗,方才侥幸逃脱!此子手段狠辣,定是修炼了什么邪术,还请师叔明鉴,为王昆师弟主持公道!”他言辞凿凿,声泪俱下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叶尘冷眼旁观,心中冷笑。这赵干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不小。
“叶尘,赵干所言,你可承认?”严律目光如电,射向叶尘。
叶尘不卑不亢,躬身行礼,声音清晰沉稳:“回禀严师叔,赵师兄所言,纯属子虚乌有,恶意构陷!弟子冤枉!”
“哦?你有何辩解?”
“弟子接取采集阴凝花任务,独自前往黑风崖。期间确曾遭遇危险,乃是一头练气三层顶峰的妖兽‘黑线蝰’守护一株灵草,弟子与之搏杀,侥幸胜之,自身亦身受重伤,此事有弟子带回的妖兽材料与灵草为证,任务玉简亦有记录。”叶尘语气平缓,条理分明,“至于赵师兄所言遭遇弟子并发生冲突,弟子从未见过赵师兄三人,更遑论残害同门?弟子修为低微,仅练气二层,如何能同时对抗赵师兄(练气四层)、王师兄(练气三层)、刘师兄(练气三层)三人,还能击杀一人,重创两人?此等荒谬之言,实难令人信服。弟子倒要反问赵师兄,你说我突下杀手,用的是何种法术?王师兄尸身现在何处?有何物证?仅凭你二人空口白牙,便要定弟子残害同门之罪,未免太过儿戏!”
叶尘句句在理,直指要害。他修为低是事实,一挑三还能杀一伤二,对于普通练气二层弟子而言,几乎不可能。他巧妙地将自己击杀黑线蝰的经历半真半假说出,既解释了伤势来源,又暗示了自己有越阶战斗的“可能”,但将这种可能限定在对付妖兽,而非同时对付三名修为高于自己的同门。
赵干被问得一时语塞,脸色涨红,强辩道:“你……你定是用了什么阴毒符箓或诡计!王昆师弟的尸身……定是被你毁尸灭迹了!”
“荒谬!”叶尘声音提高,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愤懑,“弟子与赵师兄等人无冤无仇,为何要行此险招?残害同门乃宗门大忌,弟子入宗门日浅,一心向道,谨小慎微,岂会自毁前程?反倒是赵师兄,你口口声声说遭遇弟子,却连交手细节、尸身下落都语焉不详,岂不令人怀疑?”
这时,旁边那位一直沉默的刘莽,眼神慌乱,在严律的目光逼视下,支支吾吾,所述经过与赵干亦有出入,更显漏洞百出。
高坐上的三位执事交换了一个眼神。他们都是人老成精之辈,如何看不出此案疑点重重?赵干指控牵强,物证全无,反倒是叶尘,虽然修为低,但言辞清晰,逻辑严密,所呈交的任务物品也证明他确实经历了苦战。更重要的是,为一个练气二层的杂役弟子,是否值得如此大动干戈?其中是否另有隐情?
严律副堂主沉吟片刻,正要开口,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声:“禀副堂主,百草阁李福管事在外求见,言及有关弟子叶尘之事禀报。”
严律微微挑眉:“传。”
只见李福快步走入殿中,先对三位执事行礼,然后恭敬道:“启禀严师叔,诸位执事。弟子李福,负责百草阁部分杂役安排。弟子叶尘,自入我阁以来,勤勉尽责,于灵植照料一道颇有悟性,心性沉稳,从未与人交恶。此次黑风崖任务,亦是正常派发,并无特殊。弟子以为,叶尘绝非逞凶斗狠之辈,此事恐有误会。”李福的话看似客观,实则隐含了对叶尘人品的背书。他身为管事,其证词分量不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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