抚琴女鬼那张灰绿色的脸在视线里急速放大,我能看清她空洞眼睛里细微的裂纹,还有嘴角挂着的已经干涸发黑的污渍。
她怀里抱着的古筝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,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。
我几乎是本能地把昭栩横在身前,淡蓝色的灵力在剑身上流转。
下一秒,那抚琴女鬼的指甲狠狠撞在了剑刃上。
“锵!”
金石相击般的声音刺得我耳膜疼。
一股巨力从剑身传来,震得我虎口发麻,整个人被撞得往后滑了三尺,鞋底在铺着厚厚灰尘的青石板上擦出两道痕迹。
“我靠,力气这么大。”
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。
那抚琴女鬼一击不成,嘶吼着又要扑上来。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拉扯,难听得要命。
不能再让她近身了。
我双脚蹬地稳住身形,右手持剑维持防御姿态,左手迅速在身前结印。
淡蓝色的灵力从指尖溢出,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纹路。
“束!”
随着我一声轻喝,灵力纹路瞬间展开,化作数道淡蓝色的锁链,哗啦啦缠上了抚琴女鬼的四肢和脖颈。
她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,整个身体被锁链拖住,在原地挣扎起来。
“阿宁,就是现在。”
几乎在我喊出声的同时,夏康宁的身影从抚琴女鬼背后的阴影里闪了出来。他手里的长剑泛着淡青色的光,剑尖精准地刺向抚琴女鬼的左肩。
“噗嗤。”
剑刃入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。
抚琴女鬼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,那声音简直要把屋顶掀翻。
我庆幸地发现,她肩膀上被刺出的伤口并没有像之前那个羊头人一样迅速愈合,反而有暗绿色的液体从伤口里渗出来,滴滴答答落在地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腐蚀声。
太好了,这玩意儿能打伤。
我刚松一口气,变故突生。
“砰!”
女鬼怀里的古筝突然炸开,那十二根琴弦同时崩断。那些弦在崩断的瞬间仿佛有了生命,像十二条毒蛇般在空中扭曲、拉长,分别朝我和夏康宁袭来。
“小心!”
夏康宁大喊一声,抽剑急退。
我瞳孔一缩,足尖点地,身体向后仰倒,几乎贴着地面滑了出去。一根琴弦擦着我的鼻尖掠过,“唰”地钉进了我身后的墙壁,直接没入半寸。
我余光瞥见庭院角落的一个陶制花盆,另一根琴弦只是轻轻擦过花盆边缘。
“咔嚓。”
花盆整整齐齐裂成两半,断面光滑如镜。
我头皮一阵发麻。这要是被切到身上,还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分尸现场?
“太多了。”
夏康宁一边挥剑格挡,一边朝我这边靠拢。
他剑法不错,青色的剑光在身前织成一张网,暂时挡住了袭向他的五六根琴弦。
但那些弦实在太灵活了,能从各种刁钻的角度钻进来,他手臂上已经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,淡青色的弟子服渗出血迹。
我这边情况也不妙。
剩下的六七根弦像是有意识般专门盯着我,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。
我挥动昭栩,剑光如水,将袭来的弦一一挑开,但这些东西被打退后又换个角度再来,烦得要命。
一根弦从侧面袭来,我侧身躲过,另一根却趁机从下方钻上来,直取我的脚踝。
我骂了一声,一脚踩在旁边的台阶上借力,整个人腾空而起。
“一瑶你干什么!”
夏康宁急道。
“上房!”
我头也不回地喊。
屋檐离地大概三丈高,我人在半空,又有一根琴弦从斜后方袭来。
我暗骂一声,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,昭栩剑在身侧划出半圆。
“铛!”
剑刃和琴弦相撞,我借力翻了个跟头,险险落在屋顶的瓦片上。
瓦片年久失修,被我踩得“咔嚓”作响,差点直接塌了。我赶紧稳住身形,半蹲下来降低重心。
从屋顶往下看,情况更清楚了。
那些琴弦在庭院里疯狂舞动,把原本就破败的庭院切割得更加狼藉。
柱子、栏杆、石墩……
凡是琴弦掠过的地方,全都留下了深深的切痕。
夏康宁还在下面苦战,他的剑法虽然精妙,但动作太过频繁,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。有好几次琴弦差点就突破了他的防御网,看得我心惊肉跳。
不能再拖了。
我咬咬牙,从储物戒里摸出一沓黄符纸和一支符笔。
之前把在陨星渊的东西都给家族和宗门后感觉空得有些不爽,往落雨戒里乱塞了些东西,这下倒是派上用场了。
“阿宁,撑住,给我些时间。”
“你快点!”
夏康宁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喘息。
我把符纸摊在瓦片上,符笔蘸了特制的朱砂,开始飞速勾勒符文。
画符讲究心静、手稳、意专,可现在这种我在屋顶上跑来跑去躲避时不时袭来的琴弦的情况,瓦片又滑又不平整,好几次笔尖都差点滑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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