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红衣离开后,听竹轩恢复了短暂的宁静。林凡还没来得及仔细清点那堆令人眼热的灵石,揣摩它们的其他用途,新的波澜便已涌至。
这一次的动静,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正式和隆重。
首先到来的是一名身着核心弟子服饰、气度不凡的青年,他手持一份烫金的玉册,恭敬地呈给林凡,言明是宗主手谕。玉册内容措辞典雅,先是高度赞扬了林凡(措辞是“林小友”)于宗门危难之际的“义举”和“天佑般的机缘”,随后笔锋一转,正式提出,为表宗门感激与重视,特奉林凡为青云宗 “客卿太上长老” ,地位与宗门金丹长老等同,享长老供奉,可见宗主不拜,拥有极大的自主权。
紧接着,数名执事弟子抬着几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箱鱼贯而入。箱中并非灵石,而是客卿长老的全套行头:数件用料考究、绣有青云宗云纹印记的月白色长老法袍;一枚触手温润、蕴含着特殊阵法波动的身份玉牌;以及一些代表着长老权限的令旗、印信等物。
为首的执事弟子垂首恭立,等待着林凡的回应。
林凡握着那枚沉甸甸的身份玉牌,感受着其上流转的灵光,心中并无多少喜悦,反而涌起一股更深的荒诞感。
客卿太上长老?地位等同金丹?
这青云宗,为了把他这个“不确定因素”牢牢拴住,还真是下了血本。从一个任人欺凌的杂役,一步登天成为地位尊崇的太上长老,这跨度之大,恐怕在整个青岚大陆的修仙史上都极为罕见。
他知道,这看似尊崇的地位背后,是宗门高层复杂的算计。一方面,确实是酬功,将他与宗门利益更深地绑定;另一方面,也是一种更高明的“圈禁”,将他置于万众瞩目之下,用尊崇的地位和无形的规矩束缚他,总比他像个幽魂一样躲在暗处,让人无法掌控要强。
接受?意味着他从此正式踏入青云宗的权力核心圈,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低调隐匿。无数双眼睛会盯着他,羡慕、嫉妒、猜疑、探究……麻烦只会更多。
拒绝?那无异于公然打整个宗门高层的脸,表明自己心有异志,后果不堪设想。
两害相权取其轻。
林凡心中瞬间有了决断。他脸上适时地露出“受宠若惊”、“诚惶诚恐”的神色,对着宗主主峰的方向微微躬身(做做样子),语气带着几分“不安”和“推辞”:
“宗主和宗门厚爱,林凡……林凡实在愧不敢当!小子何德何能,岂敢居此高位?前日之事,纯属侥幸,万不敢以此邀功……”
一番毫无营养的谦辞之后,在执事弟子“宗门决议已定,请林长老万莫推辞”的坚持下,林凡这才“无奈”地、带着几分“惶恐”地接下了玉册和代表身份的物件。
送走了执事弟子,林凡看着桌上那月白色的长老法袍和身份玉牌,脸上那副“惶恐”表情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平静。
地位是有了,但如何利用这个地位,继续贯彻自己的“苟道”,才是关键。
他绝不会搬去长老们聚居的灵峰。那里金丹修士众多,眼线复杂,一举一动都容易被放大观察。听竹轩虽然不错,但位于内外门交界,还是不够隐蔽,往来弟子众多,并非理想的“苟活”之地。
他脑海中浮现出藏经阁那安静、偏僻,又有孙执事那个看似不管事、实则深不可测的老狐狸坐镇的环境。
那里,才是他的“风水宝地”!
打定主意后,林凡立刻动身,再次前往主峰求见宗主。
这一次,他换上了那身月白色的长老法袍。人靠衣装,佛靠金装。这法袍用料极佳,自带清净、避尘的微型阵法,穿在身上,将他原本就清秀的容貌衬托得多了几分出尘之气,虽然修为全无,但乍一看,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。
宗主对于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。
林凡依旧是那套说辞,脸上带着“真挚”的“恳求”:“宗主,林凡散漫惯了,不喜喧闹,亦不谙宗门事务。客卿长老之位,小子厚颜领受,但恳请宗主允我依旧居于藏经阁。那里清静,书籍众多,正合我意。至于听竹轩……可暂且保留,偶尔前往小住即可。”
他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——喜欢清静,沉迷书海。
宗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目光似乎要穿透那身崭新的法袍,看清他内心真实的想法。林凡坦然(表面上是这样)地与之对视,眼神“清澈”而“坚定”。
良久,宗主缓缓颔首,脸上露出一丝看不出意味的笑容:“既然林长老心意已决,本座便准了。藏经阁确实清静,孙师弟也是个妙人,你住在那里,甚好。”
他特意提到了孙执事,语气耐人寻味。
林凡心中微凛,但面上不动声色,躬身谢道:“多谢宗主成全。”
于是,刚刚搬入听竹轩没几天的林凡,又低调地收拾起他那点可怜的“家当”,在不少弟子复杂难明的目光注视下,重新回到了那座古朴、安静,仿佛与世隔绝的藏经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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