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师大礼已成,叶清雪依旧跪伏在地,激动与虔诚的心情尚未平复,肩膀微微起伏。对她而言,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师礼,更是与过去十六年人生的诀别,是向着那浩瀚无垠的符道新世界迈出的第一步。
林凡看着跪在面前的二弟子,心中那点因为麻烦而生的无奈,渐渐被一种奇异的责任感所取代。收徒,似乎并不只是多了一个“麻烦源”,也意味着一种……传承?
他轻轻叹了口气,这声叹息里少了些之前的排斥,多了些认命般的温和。
“起来吧,清雪。”他唤了她的名字,这是认可的第一步。
叶清雪依言起身,垂首恭立,姿态谦卑,与昨日那个带着世家傲气、据理力争的少女判若两人。唯有那双偶尔抬起的眼眸中,闪烁着对未知符道知识的灼热渴望,证明着她内心的不平静。
“既入我门,有些规矩,需与你说明。”林凡的声音透过斗篷,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,“为师之道,与你过往所学,或许截然不同。不重形式,不循古法,唯重一个‘悟’字,一个‘理’字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组织语言,如何向一个被严谨体系培养起来的天才,阐述他那套近乎“离经叛道”的理论。
“你之前所学,如同临摹字帖,要求一笔一划,皆与原作无异,追求的是‘形似’与‘稳定’。此法稳妥,能培养出合格的符师,却难出大家。”
叶清雪认真聆听,心中默然。确实,叶家培养子弟,首要便是精准复刻,确保传承不失。
“而为师要教你的,”林凡继续说道,语气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悠远,“是让你理解,这字为何要这么写?这一笔为何要这么拐?其背后蕴含的,是何种道理?是能量的流转规律,是天地法则的具象显化。”
“当你真正明白了这些,那么,笔划是直是弯,结构是繁是简,甚至用何种载体,都变得不再重要。因为你已掌握了‘神’,而非仅仅模仿‘形’。届时,信手拈来,皆可为符。此即,‘意到符成’之前提。”
这番话,比昨日更加深入,直指核心。叶清雪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灵光不断闪现,许多过去绘制符箓时遇到的困惑、那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节点,此刻都仿佛有了被解答的可能!
她强压下立刻提问的冲动,恭敬道:“弟子谨记师父教诲,必当勤加感悟,不负师父期望!”
林凡点了点头,对她的悟性和态度还算满意。他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:“此外,为师性子喜静,不喜张扬,更不喜无谓的纷争。你既入我门,当谨言慎行,低调行事,非必要,不得轻易显露为师所传符法,更不得倚之为非作歹,招惹祸端。你可能做到?”
这才是他收徒最核心的顾虑——低调,苟住!
叶清雪毫不犹豫地应道:“弟子以天道立誓,必恪守师命,绝不仗技欺人,绝不主动惹是生非!”她深知,师父这等高人,隐世于此,必有深意,自己绝不能破坏师父的清修。
“嗯。”林凡微微颔首。规矩立下,接下来,便是传承了。
他沉吟片刻。叶清雪天赋极高,基础扎实,直接传授“虚空画符”显然不现实,那需要“无垢道体”和超越此界认知的精神力作为支撑。需要给她一部能够承上启下,既能打破她原有思维桎梏,又能为她打下全新符道根基的功法。
他的神识(或者说那独特的灵觉)沉入自身那玄妙的内在世界。那里,并非寻常修士的丹田紫府,而是一片仿佛由无数基础符文法则构成的混沌虚空。随着他心念转动,那些代表着符道本源的法则碎片开始汇聚、组合、推演……
对于拥有“无垢道体”和地球现代符箓学知识的林凡而言,创造(或者说“发现”)一部适合此界修士修炼、又能阐述他符道理念的功法,并非难事。他需要的,只是一个引子,一个框架。
片刻之后,他抬起手,指尖再次流淌出那纯粹而凝练的金色光华。这一次,他并非在虚空画符,而是以指代笔,凌空书写!
一道道由金色光痕构成的文字、图案、以及无数细密玄奥的符文注解,如同流淌的溪水,凭空出现,又迅速烙印在林凡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品质上乘、空白的大型兽皮卷轴之上!
那并非是简单的抄录,而是一种“道”的显化!每一个字,每一个符文的落下,都带着林凡对符道本源的理解,带着一种开创性的、迥异于此界任何符道典籍的独特道韵!
叶清雪屏息凝神,目不转睛地看着。她看到,那卷轴上出现的文字,并非她所熟悉的任何一种古老篆文或云沧通用文字,而是一种结构奇特、笔画简洁,却仿佛直指事物本质的方块字!(林凡恶趣味地用了简体中文,并以其神念附加了让阅读者能理解其意的道韵)。旁边的符文图解,更是精妙绝伦,许多结构闻所未闻,但其阐述的能量流转原理,却让她有种茅塞顿开之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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