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间传送带来的剧烈撕扯感与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。
林凡率先睁开双眼,眸中深处一缕混沌光芒一闪而逝,将因长途跨界传送而产生的一丝疲惫彻底驱散。他挺拔的身躯立于古朴的传送阵盘中央,纹丝不动,仿佛刚才跨越了不知多少万里的并非是他。
他第一时间并非打量四周,而是神识如同最精密的网,瞬间扫过身旁两位徒弟。
叶红衣紧闭着双眼,英气的眉宇微微蹙起,周身隐隐有赤红色的气血之力自主流转,抵抗着空间之力的余波。她身负战元体,肉身强横无匹,这跨界传送虽然后劲十足,但对她而言,更多的是一种对肉身的锤炼。此刻,她正运转《不灭战诀》,将那丝丝缕缕侵入体内的异种空间之力碾碎、吸收,化为淬炼战体的养分。其外显的金丹初期修为波动,在这过程中略有起伏,但很快便被她强行压下,稳固下来。
另一侧的叶清雪则显得稍稍吃力一些。她脸色微微发白,筑基中期的灵力在经脉中奔涌,全力平复着翻腾的气血和震荡的神魂。她的星陨灵根对能量变化极为敏感,这剧烈的空间转换对她影响更大。但她眼神坚定,默默运转林凡所授的《太初符经》基础心法,灵台保持着一丝清明,努力调整着自身状态。
林凡微微点头,对两个徒弟的表现还算满意。他袖袍看似随意地一拂,一股温润平和、却蕴含着难以言喻道韵的无形力量悄然扩散,将笼罩在这小型传送阵室内最后一点紊乱的空间余波抚平,如同春风化雨,润物无声。
叶红衣和叶清雪几乎同时感到周身一轻,那最后的滞涩与压迫感消失无踪,体内灵力的运转瞬间变得顺畅无比。两人齐齐松了口气,睁开了眼睛。
“师尊。”叶清雪轻声唤道,声音还带着一丝经历远途后的细微沙哑。
“感觉如何?”林凡语气平和,目光扫过两人。
“无碍,这空间之力倒是让我的《不灭战诀》略有精进。”叶红衣捏了捏拳头,关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,脸上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,“这就是云沧大陆?灵气似乎……非常不凡!”她深吸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讶异之色。
叶清雪也感受到了,她细细感知着,语气中带着确认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:“师尊,师姐,此地灵气之浓郁、之精纯,远超青岚界至少五倍以上!而且……灵气中蕴含的法则似乎更为活跃、清晰。”
她本就是云沧大陆之人,此刻重返故地,感受尤为深刻。这熟悉的、更高层次的天地环境,让她体内因为身处青岚界而始终有些“沉寂”的星陨灵根,都仿佛发出了愉悦的轻鸣。
林凡颔首,这才将目光投向传送阵之外。他们所在的,是一处位于山腹深处的隐秘石殿,殿内空旷,只有脚下这座布满斑驳岁月痕迹的古传送阵在散发着微光。石殿出口处有微弱的天光透入,隐隐传来喧嚣之声。
“走吧,出去看看。记住,初来乍到,收敛气息,多看少言。”林凡淡淡吩咐道,当先向殿外走去。他的声音不高,却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。
叶红衣和叶清雪神色一凛,齐声应道:“是,师尊。”
两人立刻运转林凡所授的隐匿秘法。叶红衣周身那属于金丹真人的凌厉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,外显的灵力波动迅速跌落,最终稳定在筑基期巅峰的水准,只是眼神深处的锐利与那隐含的、如同蛰伏凶兽般的磅礴气血,却难以完全掩盖。叶清雪则更容易一些,将自身修为压制在筑基中期,与她原本的境界相符,只是那份因修炼《太初符经》而带来的空灵气质,以及星陨灵根对周天星辰的天然亲和,让她在人群中依旧会显得有些特殊。
林凡自身更是简单,他站在那里,就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,气息平凡无奇,看上去就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筑基初期修士,甚至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。这正是他将“苟”道精髓融入自身功法后的自然表现。
三人走出石殿,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。
纵然是以林凡的心境,此刻眼底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。
天空,并非青岚界那般单一的蔚蓝,而是呈现出一种瑰丽的、多层次的颜色。近处是清澈的蓝,远方则渲染开淡淡的紫与金,有巨大的、造型奇特的飞行楼船拖着流光溢彩的尾焰,如同游鱼般在云层间穿梭往来。更远处,甚至能看到悬浮于空的岛屿,瀑布垂落,如银河倒挂,宫殿楼阁掩映在灵雾仙霞之中,若隐若现。
他们所处,似乎是一座巨大山峰的腰部平台。向下望去,是深不见底的云海。向上仰望,则是更加巍峨、直插云霄的山体,无数亭台楼阁、宫殿院落依山而建,层层叠叠,看不到尽头。灵鹤、仙禽在空中翩跹起舞,发出清越的鸣叫。
空气中弥漫的灵气,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雾气,呼吸之间,都觉得心旷神怡,体内灵力自行加速运转。各种灵植奇花点缀在山壁、道路两旁,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异香。远处传来的喧嚣声,是修士们的交谈、灵兽的嘶鸣、还有法器破空、以及某种大型机械运转的低沉嗡鸣,共同交织成一曲繁华鼎盛的修仙文明交响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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