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坊市归来,林凡的手中多了几份详尽的云沧风物志与地图玉简,心中对万象天都的物价水平、资源分布有了更清晰的轮廓。那块内含幽冥玄铁的“黑曜铁精”被他悄然收起,此事并未对叶红衣提及,并非不信任,而是无需徒增烦扰,时机到了她自会知晓。
叶红衣跟在师尊身后,沉默寡言,但那双英气眼眸中闪烁的光芒,却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。坊市中的见闻,各种前所未见的高阶材料、法器,以及擦肩而过的众多金丹、甚至偶尔流露元婴气息的修士,都让她更深刻地认识到云沧大陆的广阔与自身的“渺小”。这种渺小感,并未让她气馁,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斗志。她体内的战元体在渴望战斗,在渴望用实战来印证师尊所授的“韧”字诀,来磨砺刚刚突破的金丹中期修为。
回到小院,叶清雪尚在静室中巩固筑基后期的境界,周身隐隐有星力流转的气息,显然收获不小。林凡微微颔首,并未打扰。
“师尊,”叶红衣终于按捺不住,抱拳行礼,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急切,“弟子……想去那‘演武擂台’看看。”
林凡看向她,对于她的请求并不意外。战元体若久不经历实战,如同宝剑久不磨砺,终会锈蚀。他早已通过风物志了解到,万象天都设有官方管理的“演武区”,其内设有不同等级的擂台,专供修士解决恩怨或切磋技艺,且有阵法守护和金丹执事监督,是城内唯一允许合法“动武”之地。
“可。”林凡淡淡应允,“将修为压制在筑基巅峰,点到为止,勿要暴露根脚,以磨砺自身、熟悉此界修士战斗方式为主。”
“是!弟子明白!”叶红衣眼中爆发出惊喜的神采,她最怕的就是师尊让她一直憋在这小院里。
“为师随你同去。”林凡补充道。他需要亲自观察云沧大陆修士,特别是年轻一代的战斗水准,同时也为叶红衣压阵,以防万一。
片刻之后,两人再次出门,根据地图指引,来到了位于接引峰中下层,一片极为开阔的广场区域——万象演武场。
此地人声鼎沸,比坊市更加喧闹。巨大的广场上,分布着数十座大小不一、被透明光罩笼罩的擂台。每一座擂台周围都围满了观战的修士,喝彩声、惊呼声、议论声不绝于耳。空气中也弥漫着各种属性的灵力碰撞后残留的波动,炽热、锋锐、阴寒……不一而足。
林凡神识扫过,发现这些擂台根据参与者的修为大致划分了区域。炼气期擂台围观者最多,但层次较低;筑基期擂台数量最多,战斗也最为激烈频繁;而金丹期擂台则只有寥寥数座,围观的也多是金丹修士,气氛凝重许多。
叶红衣目标明确,径直走向筑基期擂台区域。她目光灼灼地扫过各个擂台上的战斗,观察着那些陌生修士使用的功法、法宝和战斗技巧。
很快,她锁定了一座刚刚结束战斗,暂时空置的擂台。守擂的是一名身材魁梧、手持巨斧的壮汉,修为在筑基后期,刚才他凭借一股蛮力,三斧便将一名同阶对手劈下了擂台,正志得意满地接受着台下同伴的吹捧。
“就他了。”叶红衣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,眼中战意升腾。她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“沙包”,来验证自己的力量。
她纵身一跃,如同一片赤色的羽毛,轻巧地落在了擂台之上。负责裁判的金丹执事看了她一眼,感知到她“筑基巅峰”的灵力波动(实为压制后的结果),便点了点头,示意比赛可以开始。
那魁梧壮汉见上来一个身姿窈窕、看似柔弱的红衣女子,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咧嘴笑道:“小娘子,这擂台可不是玩闹的地方,哥哥我这斧头可不长眼,磕着碰着了,可别哭鼻子。”
台下也传来一阵哄笑。叶红衣的容貌气质出众,在此地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叶红衣面无表情,只是抱拳,声音清冷:“请指教。”
壮汉见她如此,也不再废话,低吼一声,周身土黄色灵力爆发,整个人如同蛮牛般冲撞过来,手中巨斧带着开山裂石之势,朝着叶红衣当头劈下!斧风凌厉,激起地面烟尘,赫然是一门偏向力量与冲锋的灵阶中品功法。
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,叶红衣并未像以往那样选择硬碰硬。她脑海中浮现师尊关于“韧”的教导。只见她足尖轻轻一点地面,身形如同柳絮般向后飘飞,间不容发地避开了斧刃的正面锋芒。同时,她右手并指如剑,看似随意地向旁一引,一道凝练的赤红色指风后发先至,精准地点在了巨斧的侧面力量薄弱处。
“铛!”
一声并不算响亮的金铁交鸣之声。那壮汉只觉一股刁钻古怪的力道从斧身传来,并非刚猛的撞击,而是一种旋转、牵引的巧劲,让他这势在必得的一斧不由自主地偏向了一旁,劈在了空处,强大的惯性让他一个趔趄,险些摔倒。
台下哄笑声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惊疑。
壮汉稳住身形,又惊又怒,再次挥斧攻来,招式更加狂猛。然而叶红衣的身形却如同鬼魅,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,她的手指、手肘、膝盖,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仿佛化作了最凌厉的武器,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打在壮汉旧力已尽、新力未生的节点,或是其灵力运转的滞涩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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