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时节,京城西市的清风阁依旧门庭若市,绫罗绸缎的幌子在微风中猎猎作响,店内人声鼎沸,往来主顾非富即贵。
而几街之隔的荣国府,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。
荣庆堂内,贾母斜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榻上,眉头拧成一个川字,手边的茶盏早已凉透。
王夫人站在一旁,满脸愁容地顺着贾母的话头:“母亲,这几日咱们府里的绸缎庄、香料铺生意愈发惨淡,昨日账房回话,绸缎庄这个月亏了足足三千两银子,再这么下去,连府里下人的月钱都快发不出来了。”
贾政踱着方步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:“都是那林黛玉搞出来的幺蛾子!她那清风阁,又是卖南边运来的新奇绣品,又是搞什么‘薄利多销’,硬生生把京城大半的客源都抢了去。咱们几家老字号,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?”
贾母重重一拍扶手,银白的发丝微微颤动:“一个外孙女,刚在京城立足就如此张扬,眼里全然没有贾府这个靠山,倒像是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了!”
她深吸一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不能再让她这么得意下去,必须想个法子,让她知难而退,把生意交出来,或者干脆倒闭关门!”
贾政眼中精光一闪,上前一步道:“母亲,黛玉的清风阁生意火爆,无非是靠两样——新奇货物和低价策略。我们可以联合忠顺王府、南安郡王府几家与咱们交好的世家,让他们旗下的商铺都不准进货清风阁的货物,也不准自家亲眷去清风阁消费。如此一来,她的货物卖不出去,资金周转不开,自然就撑不下去了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另外,我听闻那清风阁扩张太快,分店开了四五家,账目定然繁杂。我们可以暗中散播谣言,说她偷税漏税,再向官府告发。黛玉一个小姑娘,哪里懂官场的弯弯绕绕,只要我们稍微运作,定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!”
王夫人连忙附和,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:“是啊母亲,政儿这个主意太好了!我娘家哥哥在户部有些门路,再给京城知府送些厚礼,不愁他不办事。到时候官府一出面查封铺子,清风阁的名声就彻底毁了,看谁还敢去那里买东西!”
贾母沉吟片刻,权衡利弊后重重点头:“好,就这么办!政儿,你明日就去联络其他世家,就说清风阁仗着背后有人撑腰,恶意抢生意,搅乱京城商界秩序,让大家一起抵制;王夫人,你负责打点官府,务必越快越好,争取一击即中,让清风阁关门大吉!”
两人领了命,立刻分头行动。
贾政次日便带着厚礼拜访了忠顺王府和南安郡王府,一番唇枪舌剑,以“共同维护京城商界利益”为由,说动了几家世家。
几日后,京城几家大世家旗下的商铺果然纷纷贴出告示,声称与清风阁“道不同不相为谋”,拒绝与其有任何生意往来,甚至有世家子弟在街头故意刁难前往清风阁的主顾,扬言“谁去清风阁,就是与我们几家为敌”。
一时间,清风阁的客源骤减,原本络绎不绝的店铺变得冷清了许多。
有几位原本打算与清风阁合作的供货商,也迫于世家压力,纷纷取消了合作,导致清风阁部分货物出现短缺。
与此同时,王夫人也没闲着。
她让王熙凤从府里账房支取了五千两白银,打成几个沉甸甸的银锭,又搜罗了一批珍贵的古玩字画,趁着夜色,悄悄送到了京城知府李大人的府上。
李大人本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,见贾府送来如此丰厚的厚礼,当即拍着胸脯保证:“王夫人放心,一个小小的清风阁,还敢偷税漏税,搅乱市场,本官定要为你们做主!”
三日后,天刚蒙蒙亮,清风阁的几家分店刚打开门准备营业,一群身着官服、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。
为首的捕头面色狰狞,大声喝道:“奉知府大人之命,清风阁涉嫌偷税漏税、经营不善,搅乱京城商界秩序,即刻起查封店铺,带走掌柜问话!”
衙役们如狼似虎,不由分说地将店铺大门关上,贴上了官府的封条。
店内的伙计们吓得脸色惨白,不知所措。
在东市分店,掌柜张全试图上前辩解:“官爷,我们清风阁一向奉公守法,按时缴纳赋税,从未偷税漏税,还请官爷明察!”
那捕头冷笑一声,一脚将张全踹倒在地:“有没有偷税漏税,到了公堂上再说!带走!”
几名衙役立刻上前,将张全和另外几名分店掌柜死死按住,戴上枷锁,押着往外走。
路过的百姓纷纷围拢过来,议论纷纷。
有人小声道:“清风阁不是生意挺好的吗?怎么会偷税漏税?”
也有人接口:“我听说啊,是得罪了大人物,被人举报了!”
更有甚者,在一旁煽风点火:“我就说嘛,一个小姑娘家,哪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,肯定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!”
谣言像长了翅膀一样,在京城迅速传开。
不到一日,“清风阁偷税漏税被查封”的消息便人尽皆知,不少原本打算去清风阁消费的主顾,也都打消了念头,生怕受到牵连。
忠顺王府的世子更是在酒楼里大摆宴席,邀请了一众世家子弟,席间故意说道:“那林黛玉不知天高地厚,敢抢我们几家的生意,如今落得这般下场,也是咎由自取!”
众人纷纷附和,一时间,清风阁声名狼藉,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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