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的秋意渐浓,梧桐叶被秋风染成焦糖色,簌簌落在荣国府的青石板路上,却驱不散黛玉心头的寒凉。
自宴会揭露了贾府的无耻行径后,连日来,贾府的打压变本加厉,破罐破摔了起来,先是对她名下最红火的“云锦阁”绸缎庄痛下狠手,后又在新收购的“润色坊”染坊埋下暗雷,桩桩件件都透着赶尽杀绝的狠戾。
黛玉名下的云锦阁,是京城高端绸缎市场的翘楚。
自半年前开业以来,效仿江南老字号“祥顺公”的“一体采购,多点销售”模式,派驻庄客常驻苏杭,直接对接顶级织户,将最上等的云锦、杭绸、蜀锦直运京城,再聘苏绣名手绣制专属纹样,短短时日便垄断了半数达官贵人的衣料供应。
尤其是秋猎前夕推出的“金桂缠枝”云锦披风,金线绣就的桂花瓣瓣分明,衬着暗纹流云,一上架便被预订一空,连宫中娘娘都遣人来订了两匹,这让一直觊觎高端绸缎市场的贾府如鲠在喉。
这天清晨,云锦阁刚卸下一批新到的杭绸,伙计们正忙着开箱晾晒,忽然听得街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紧接着便是“哐当”一声,府尹衙门的封条被差役们粗暴地贴在了朱红大门上。
为首的李捕头身着皂衣,腰佩长刀,面色倨傲地喝道:“奉府尹大人之命,有人告发你家绸缎庄苛扣匠人工钱,盘剥匠人,即刻封店核查!所有账目、工钱发放记录,一律上交查验!”
掌柜的王顺是忠叔一手提拔的老伙计,见状连忙上前作揖:“李捕头明鉴,我家姑娘向来宽厚,匠人工资皆是按月足额发放,每月初一还额外补贴米粮,何来苛扣之说?可否容小人通禀一声,让我们取来账目给您过目?”
“通禀?”
李捕头冷笑一声,一脚踹在货箱上,上好的杭绸散落一地,“如今是查案要紧,耽误了公事,你担待得起?来人,给我仔细搜!账本、银箱、库房,一处都不许放过!”
差役们如狼似虎地闯入店内,翻箱倒柜,货架上的绸缎被扯得乱七八糟,绣娘们未完成的绣品被踩在脚下,库房里刚到的新货被随意堆放,原本整洁雅致的店铺瞬间变得狼藉不堪。
王顺急得满头大汗,却不敢阻拦——他看得明白,这些差役根本不是来查案的,分明是来捣乱的。
消息传到潇湘馆时,黛玉正在临摹《洛神赋》,闻言指尖一顿,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点,如同她此刻沉郁的心境。
紫鹃气得眼圈发红:“姑娘,这明摆着是贾府搞的鬼!前几日琏二爷还在醉仙楼说,要让云锦阁做不下去,如今就来了这么一出,肯定是他们买通了府尹衙门!”
黛玉搁下笔,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羊脂玉镇纸,眸底不见半分柔弱,只剩冰冷的锐光:“贾府要的不是公道,是让云锦阁关门歇业,断我一条财路。”她转头吩咐,“紫鹃,去请忠叔来,再让人悄悄去苏杭的庄客那里,取来近半年的工钱发放清单和匠人签字画押的领据,另外,把每月给匠人补贴米粮的账目也一并拿来。”
忠叔赶来时,云锦阁的核查已经进入了第五天。
差役们每日辰时来,酉时走,既不认真对账,也不传唤证人,只是每日都要翻乱一批货物,或是故意弄脏几匹好绸。
有位老绣娘心疼自己刚绣了一半的披风,上前阻拦,竟被差役推倒在地,崴了脚踝。
王顺偷偷派人打听,才知是贾琏给了府尹五百两银子,要他们“慢慢查,细细查,务必让云锦阁元气大伤”。
“姑娘,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”
忠叔坐在黛玉对面,眉头紧锁,“每日光是损耗的绸缎就值几十两,还有预订货物的客户纷纷来退单,这半月下来,营业额损失已经超过三千两了。
更要命的是,苏杭那边的织户听说云锦阁被封,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供货了。”
黛玉指尖点在桌案上的账目册上,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:“贾府要的是拖延,是让我们自乱阵脚。我们偏不能如他们的意。忠叔,你明日带着所有账目,再请十位在云锦阁做工满一年的匠人,一同去府尹衙门递状。这些匠人中有三位是给王爷府做过活的,他们的证词府尹不敢轻视。另外,你让人把被差役损坏的绸缎都整理出来,一一登记造册,连同老绣娘受伤的诊断书,一并交给北静王的幕僚,就说我林氏做生意,向来奉公守法,如今遭人构陷,只求一个公道。”
忠叔依言而行。
第二日,十位匠人身着整洁衣裳,手持工钱领据,齐齐跪在府尹衙门外,声泪俱下地诉说黛玉的宽厚:“我们在云锦阁做工,每月工钱比别处多三成,逢年过节还有红包,姑娘从不拖欠一文钱,哪来的苛扣?”
为首的张绣娘更是拿出自己攒下的银锭:“这都是我在云锦阁做工攒下的,若是姑娘苛扣,我怎能有这般积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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