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浓,残雪凝在荣国府的墙头,寒风卷着雪沫子,将西湘院的寂静吹得愈发沉重。
贾政果然按贾母的吩咐,深夜带着三名心腹小厮,提着避人耳目的羊角灯笼,悄无声息地摸进了西湘院——偏房的暗格早已被他提前摸清,一摞摞泛黄发脆的账本被尽数搬出,纸页上“江南赈灾”“盐铁赋税”的字迹,在灯笼微光下隐约可见,正是当年林如海留下、被贾家藏匿多年的罪证。
“快,一半就地烧了,一半打包,连夜送城外庄田,半点痕迹都不能留!”
贾政压低声音,语气里满是慌乱,指尖攥着火把,连手都在抖——他既怕被林府的人察觉,又怕贾母追责,全然没了往日的迂腐体面。
火把落下,火光瞬间舔舐着纸页,噼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,灰烬混着残雪落在地上,成了一片焦黑的狼藉。
可他不知,墙头上的阴影里,李砚安排的暗卫早已屏息待命,只等他打包账本、动身前往城外,便动手截获。
就在小厮们将剩余账本装进木箱、准备抬走时,几道黑影骤然从墙头跃下,动作迅猛如鬼魅,不等贾政等人反应,手中的短刀便已抵住了他们的脖颈。
“不许动!”
暗卫声音冰冷,没有半分波澜,三两招便制服了小厮,夺下了木箱里的账本。
贾政又惊又怒,正要呼喊求援,便被一名暗卫捂住了嘴,死死按在墙上。
他眼睁睁看着账本被拿走,浑身冰凉,却动弹不得——此刻他才后知后觉,林黛玉的“查账传言”根本不是试探,而是早已布好的天罗地网,等着他自投罗网。
暗卫并未伤他性命,按黛玉的吩咐,故意打晕了贾政与小厮,只留下满地灰烬,顺带丢下半张未被烧尽的账页(上面恰好印着“贾氏贪墨”四字),既是警告,也是故意留下的破绽,引贾家进一步慌乱。
与此同时,荣国府的角落里,春桃趁着夜色,悄悄溜出府门,将藏在发髻里的密信,按约定藏进了老槐树下的石缝里——她攥着冰冷的石缝,掌心全是冷汗,既怕被贾家的人发现灭口,又盼着黛玉能拿到消息,彻底查清当年的真相,也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。
天刚蒙蒙亮,林府的小厮便按约定取回了春桃的密信,匆匆送到了黛玉的书房。
林黛玉身着月白绣寒梅常服,依旧坐在案前,银丝炭的暖意未散,案上还摊着昨日的密信底稿。
她接过春桃的密信,指尖缓缓展开,潦草的炭笔字迹映入眼帘——“今夜贾政去西湘院取账本,销毁后藏城外庄田,贾母命灭口春桃,王夫人藏紫檀木匣,内有旧信、药方”。
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,林黛玉眼底闪过一丝锐利,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印证:西湘院的账本是真的,王夫人藏的紫檀木匣,定然是毒杀母亲、勾结忠顺王的关键证据,而贾母要灭口春桃,恰恰说明贾家已经慌了,开始乱了阵脚。
“紫鹃,去请探春过来。”
林黛玉语气沉稳,没有半分狂喜,只剩淬寒的笃定——她要让探春出手,毕竟探春熟悉荣国府的布局,也清楚王夫人的习性,查紫檀木匣,再合适不过。
不多时,探春便匆匆赶来,身着湖蓝色锦袍,神色干练,早已没了昔日在荣国府的怯懦,眼底还藏着几分对贾家的恨意。
“姑娘,您找我?”
“你看这个。”
林黛玉将春桃的密信与暗卫带回的半张残页递过去,“昨夜我们截获了大半账本,这半张残页是故意留下的,用来乱贾家的心神。另外,王夫人藏了个紫檀木匣,里面有贾母与忠顺王的书信,还有毒杀我母亲的药方,你暗中去查,摸清木匣的具体位置,切记不可打草惊蛇——毕竟春桃还在荣国府潜伏,不能因一时心急,暴露了她。”
探春接过密信,指尖攥紧,语气坚定:“姑娘放心,我对荣国府的内院了如指掌,王夫人最是谨慎,定然会把木匣藏在贴身的地方,我明日便以‘探望王夫人’为由,悄悄去查,定不辜负姑娘所托。”
一旁的李砚亲信躬身说道:“姑娘,暗卫还查到,城外庄田那边,贾家已经派人去接应,只是账本被我们截获,他们定然会察觉异常,怕是要有所动作。另外,按姑娘的吩咐,清风阁的掌柜还在继续散播查账的传言,京中权贵已然有所议论,荣国府的名声,已然开始受损。”
“很好。”
林黛玉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冷笑,“不用急着逼他们,先让他们慌。一方面,让暗卫继续盯着荣国府,尤其是春桃的安全,若是贾家有人敢动春桃,立刻出手相助,但别暴露我们的身份;另一方面,让李砚继续追查胡太医的下落,既然王夫人有当年的药方,胡太医定然还活着,找到他,才能彻底查清母亲被毒杀的真相;再者,盯着城外庄田,看看贾家后续还会安排什么动作,我们顺势而为,引他们露出更多破绽。”
顿了顿,她眼底闪过一丝算计,补充道,“还有一件事,你替我安排——暗中给王夫人、邢夫人透个口风,就说‘林姑娘虽握有账本,却不愿牵连荣国府满门,只求主犯伏法’,暗示她们,只要推出两个人顶罪,便可保住其余人,也保住荣国府的根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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