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夜色尚未完全褪尽,残雪覆着朱雀大街的青石板,泛着一层冷冽的微光,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,呼啸着掠过街巷,却吹不散林府书房内的沉凝气场。
春桃裹着一件破旧的灰布棉袄,缩着身子,借着晨雾的掩护,鬼鬼祟祟地来到林府后门——她发髻散乱,额头上沾着雪水与冷汗,双手死死护着头顶的发髻,里面藏着的那封密信,是她冒着掉脑袋的风险,从荣国府偷传出来的,也是扳倒贾家的关键筹码。
门房早已接到黛玉的吩咐,见是春桃,即刻引她入府,一路避开下人,径直送到书房门外。
春桃站在门口,浑身微微发颤,既后怕昨夜在荣庆堂外窃听时险些被发现,又急切地盼着黛玉能拿到密信,尽快出手,既查清真相,也保住她与家人的性命。
“姑娘,春桃姑娘到了。”
门房轻声禀报。
“让她进来。”
书房内,黛玉的声音沉稳清冷,没有半分波澜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春桃推门而入,躬身便跪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与急切:“姑娘,奴婢……奴婢把密信带来了,这是昨夜在荣庆堂外听到的一切,贾母、贾政、王夫人的密谋,全都写在上面了,您快看看!”
她说着,颤抖着抬手,从发髻里取出一封薄薄的麻纸密信,双手捧着,高高举起。
黛玉身着月白绣寒梅常服,墨发仅用一支羊脂玉簪束起,鬓边垂落几缕碎发,衬得她面色清绝,眉眼间没有半分往日的柔弱,唯有一片冰冷的决绝。
她端坐于梨花木案前,指尖纤细微凉,缓缓抬手,示意紫鹃接过密信。
案上银丝炭燃得温和,暖气流淌在屋内,却驱不散她眼底的寒芒,烛火跳跃,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,落在墙上,如同出鞘的寒剑,凌厉而威严。
紫鹃接过密信,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,递到黛玉面前。
黛玉指尖缓缓展开密信,麻纸上用极细的炭笔书写,字迹潦草却工整,显然是春桃仓促间写下,却字字清晰,句句戳中要害——密信载明,贾母乃是当年江南赈灾款贪墨一案的主谋,暗中勾结忠顺王,私吞巨额款项,中饱私囊;赵夫人贪心不足,借着贾母的庇护,暗中挪用部分赃款补贴贾环,还帮贾母传递贪墨相关的消息,充当眼线;王夫人受贾母吩咐,暗中藏匿一只紫檀木匣,匣内装有贾母与忠顺王往来的密信,皆是贪墨案的铁证;除此之外,贾母已勒令王夫人,尽快找到机会灭口春桃,杜绝消息泄露,同时转移紫檀木匣,销毁所有罪证,还打算勾结忠顺王,打压林府的江南商号,断了黛玉的财源。
指尖轻轻摩挲着麻纸上的字迹,黛玉的指腹微微用力,将薄纸攥出几道褶皱,眼底寒芒乍现,如同寒梅枝头的冰棱,冷得刺骨。
前世,母亲贾敏不明不白病逝,自己寄人篱下,在荣国府受尽冷眼与算计,贾母表面慈爱,暗地里却步步为营,赵夫人搬弄是非,王夫人冷眼旁观,忠顺王隔岸观火,如今所有的线索都一一对应,那些被掩埋的真相,那些积压多年的恨意,此刻都化作了她掌控全局的底气。
她抬眸看向春桃,语气缓和了几分,却依旧沉稳:“你做得很好,此番辛苦你了,暂且下去歇息,我已让人备好住处与衣物,日后有我在,没人再敢欺负你与你的家人。”
春桃闻言,热泪盈眶,连连叩首:“多谢姑娘!多谢姑娘!奴婢不求赏赐,只求姑娘能查清真相,严惩那些恶人,为林大人与林夫人报仇!”
“放心,”
黛玉语气笃定,眼底闪过一丝狠厉,“善恶终有报,那些害过林家、欺辱过我的人,我会一一让他们付出代价,一个都跑不了。”
春桃退下后,黛玉即刻吩咐紫鹃:“去请探春、李砚过来,速去速回,有要事部署。”
“是,姑娘。”
紫鹃躬身应道,快步走出书房。
不多时,探春与李砚一同赶来,二人皆是一身干练装束,神色凝重。
探春身着湖蓝色锦袍,墨发束得整齐,往日里在荣国府的怯懦早已褪去,眼底满是坚定与锐利,周身透着几分利落的气场;李砚则身着玄色劲装,身姿挺拔,面容冷峻,腰间佩剑,周身带着暗卫统领的威严,一言一行都沉稳可靠。
“属下参见姑娘。”
二人躬身行礼,语气恭敬,没有半分懈怠。
黛玉抬眸,示意二人起身,指尖将密信推至案前,缓缓说道:“春桃刚送来的密信,你们仔细看看,贾家的底细,已然暴露了大半,如今,该是我们收网的时候了。”
探春与李砚上前,俯身细看密信,越看,神色便愈发凝重。
探春攥紧了指尖,眼底闪过一丝恨意——她在荣国府待了多年,深知贾母的虚伪、赵夫人的贪婪、王夫人的怯懦,却没想到,她们竟如此胆大包天,不仅贪墨赈灾款,还敢暗中灭口证人,这般恶行,实在令人不齿。
李砚则面色冷峻,眉头微蹙,语气沉声道:“姑娘,贾母勾结忠顺王,贪墨巨款,还意图灭口春桃、打压林府商号,看来是狗急跳墙了,我们必须尽快出手,先发制人,绝不能给她们喘息的机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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