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,码头管事派人来报,南洋香料的损耗清单已核对无误,属下已按您的吩咐,传令让他增派人手巡逻,杜绝下次再出现风浪折损的情况。”
忠叔躬身站在一旁,语气恭敬,手中捧着整理好的账目,“另外,江南那边传来消息,缠枝莲与月影寒梅的云锦纹样已绘制完成,就等您点头,便可开工织造。”
黛玉微微颔首,笔尖蘸了些许浓墨,在订单旁轻轻批注,字迹清隽挺拔,带着不容置喙的利落:“可,定价严格按我说的上浮一成,锦盒选用梨花木打造,刻上清风阁的印记,主打权贵圈层。你再去安排一下,让账房先生把香料与云锦的账目汇总,明日给我过目。”
“是,老奴即刻去办。”
忠叔恭敬应下,小心翼翼地收起账目,刚要转身,雅间的门便被轻轻推开,紫鹃陪着一道身姿挺拔、衣着体面的身影走了进来,正是探春。
“林姐姐,属下把今日香料的出入账目整理好了,给您送过来。”
探春快步走上前,将手中的账目清单双手递上,语气恭敬,却无半分卑微,神色从容,眼底带着几分干练,与往日那个遇事怯懦的三姑娘判若两人。
黛玉抬眸看向她,眼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暖意,接过账目,随手放在案上,轻声道:“放这儿吧,我待会儿看。怎么这般急匆匆的,神色都有些不稳?”
话音刚落,探春便再也绷不住脸上的从容,眼底瞬间蓄满了泪水,声音带着急切与心疼,微微颤抖:“林姐姐,不好了,出大事了!我刚才过来的时候,路过朱雀大街街心,看到二姐……看到二姐迎春了!”
黛玉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,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,她抬眸看向探春,眼中的从容渐渐褪去,多了几分凝重:“迎春?她怎么了?”
“她被孙家的仆役百般折磨,打得浑身是伤,快要不行了!”
探春再也忍不住,哽咽着说道,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,“林姐姐,你不知道,二姐她太惨了,青色的衣裙被撕扯得不成样子,浑身都是青紫交错的瘀伤,嘴角全是未干的血迹,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,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绝望地求救。那些孙家的仆役,个个凶神恶煞,一边打骂她,一边嘲讽她,还说,要么让贾府拿五百两银子赎身,要么就把二姐卖去窑子抵债!”
她说得急切而真切,每一句话都带着刺骨的心疼,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迎春奄奄一息、绝望哀求的模样,还有孙家仆役凶狠残暴的嘴脸,泪水越流越凶,声音也愈发颤抖:“林姐姐,贾府如今破败不堪,根本没人能救二姐,也拿不出银子赎她。整个京城,只有您有能力救她,求您,求您出手救救二姐,别让孙绍祖那个畜生再折磨她,别让她被卖去窑子,求您了!”
说着,探春便要屈膝下跪,却被黛玉抬手拦住。
“探春妹妹,不必着急,方才的事情我早已知晓,孙 绍 祖,真是好大的胆子呀”
黛玉缓缓开口,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彻骨的寒意,每一个字都如同寒冰碎裂,听得人心中发紧,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冷,仿佛瞬间笼罩了一层厚厚的寒冰,连案上的茶香,都变得寒凉起来。
紫鹃站在一旁,听得心惊胆战,眼中满是同情与愤慨,忍不住上前一步,躬身说道:“姑娘,二姑娘实在太可怜了,孙绍祖太过残暴,竟敢在京城街头如此肆无忌惮地虐待二姑娘,简直目无王法!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!”
黛玉静静地看着探春,见她泪流满面,眼中满是心疼与绝望,却依旧保持着几分沉稳,心中微微一动。
她知晓探春重情重义,更知晓迎春的软弱无助,如今孙绍祖竟敢在京城街头,如此欺辱她护着的人,如此践踏他人尊严,便是不把她林黛玉放在眼里,不把清风阁放在眼里!
她缓缓站起身,修长的身影挺拔如松,眼神冰冷而锐利,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,眼底的厉色再也藏不住,语气坚定而威严,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:“迎春,我救。但不是草草出手,我要让孙绍祖,让那些助纣为虐的狗奴才,付出惨痛的代价,让所有人都知道,肆意欺辱我林黛玉护着的人,下场是什么!”
探春闻言,瞬间喜极而泣,泪水依旧在眼眶中打转,却多了几分希冀与感激,她对着黛玉深深一躬身,哽咽着说道:“多谢林姐姐,多谢林姐姐!有您出手,二姐一定有救,我与二姐永世不忘您的大恩大德!”
“不必谢我。”
黛玉淡淡地开口,语气依旧冰冷,却带着几分底气,“我救迎春,并非看在贾府的面子上,也并非单纯看在姐妹情分上,而是看不惯孙绍祖的嚣张跋扈,看不惯他肆意践踏人命,更要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,即便贾府衰败了,有我林黛玉在,便绝不会让昔日的亲人,再受这般屈辱!”
说罢,黛玉对着门外厉声喝道:“来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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