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微微泛起的紧张,缓缓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襦裙,挺直了脊背,一步步朝着柳氏走去。
她的步伐不快,却沉稳而坚定,脸上没有丝毫畏惧,只有一片平静,眼神清澈而笃定,没有丝毫闪躲。
走到柳氏面前,迎春微微颔首,语气不卑不亢,既没有刻意讨好,也没有丝毫冒犯:“夫人,您好。我是清风阁的管事迎春,方才我的伙计言语不当,若有冒犯之处,还请夫人海涵。但有一点,我必须跟夫人说明,我们清风阁的香料,确实都是上等品质,从海外运输而来,每一批货都经过严格筛选与检验,确保货真价实,绝无劣质品之说。”
柳氏见迎春上前,上下打量了她一番,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,当看到迎春身上朴素的衣着,得知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时,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:“你就是这儿的管事?我看也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,也敢在我面前说这些大话。我说是劣质品,就是劣质品,难道我还会看错?”
说着,柳氏随手拿起货架上一瓶沉水香,看也不看,便猛地扔回货架。
只听“哐当”一声脆响,羊脂玉瓶重重地撞在梨花木货架上,瓶身出现了一道裂痕,里面的沉水香块也掉了几块出来,滚落在地上,原本清雅的檀香瞬间弥漫开来,却带着几分破碎的惋惜。
“夫人!”
迎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,语气也沉了几分,“这瓶沉水香是上等的越南沉水,质地细腻,香韵绵长,价值百两白银。您若是不喜欢,大可不必购买,但请您尊重我们的商品,不要随意损毁,这般肆意糟蹋,未免太过失礼。”
“失礼?”
柳氏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婉的小管事竟敢顶撞自己,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脸色一沉,眼中满是怒火,厉声喝道,“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!我不过是随手扔了一瓶破香料,你也敢跟我谈失礼?一个小小的管事,也敢在我面前嚣张跋扈,信不信我今日就砸了你的破铺子,让你和这些劣质香料一起,滚出朱雀大街,让你吃不了兜着走!”
柳氏一边呵斥,一边抬手,想要去推迎春,眼神凶狠,语气嚣张,全然没有将迎春放在眼里,更没有将清风阁放在眼里。
她向来如此,只要有人敢顶撞她,她便会肆意撒野,仗着自己丈夫的权势,欺压弱小,从未有人敢真正反抗她。
身边的丫鬟们也纷纷附和,语气傲慢:“就是,一个小小的管事,也敢顶撞我们夫人,简直是活腻歪了!”
“夫人息怒,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,不如我们直接砸了这铺子,出出心中的火气!”
伙计们吓得脸色发白,纷纷上前想要阻拦,却又不敢靠近,只能焦急地看着迎春,眼神中满是担忧。
李三娘也连忙从后院赶了过来,见状,连忙上前打圆场,脸上堆着笑容,语气恭敬:“夫人,息怒息怒,都是我们的错,是我们的管事年轻不懂事,冲撞了夫人,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,不要跟我们计较,我们给您赔罪了。”
说着,李三娘便想拉着迎春一起道歉,可迎春却轻轻推开了她的手,依旧挺直了脊背,眼神坚定地迎上柳氏凶狠的目光,没有丝毫畏惧,语气铿锵有力:“夫人,我没有错,我只是在维护我们店铺的尊严,维护我们的商品。
您若是敢砸铺子,我便敢去刑部告您!毁坏他人财物,辱骂商家,扰乱店铺经营秩序,这些都是违反朝廷律法的,到时候自有官府评理,看看是您仗势欺人有理,还是我们安分经营有理!”
迎春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掷地有声,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勇气。
她心中清楚,自己背后有黛玉撑腰,有清风阁的口碑撑腰,更有朝廷的律法撑腰,她不必再像从前那般忍气吞声,不必再畏惧任何权势。
柳氏被迎春的强硬态度气得浑身发抖,手指着迎春,脸色铁青,怒声道:“你……你敢威胁我?我告诉你,我丈夫是户部侍郎,在朝中颇有威望,手握重权,想要捏死你这样的小角色,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,你也敢跟我叫板,简直是不知死活!”
柳氏以为,只要搬出自己丈夫的身份,迎春便会吓得屁滚尿流,跪地求饶。
可她万万没有想到,迎春依旧毫不退让,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,反而多了几分嘲讽,语气坚定而有力:“侍郎又如何?权势又如何?天子脚下,讲究的是法理,不是权势!您仗着丈夫的官职,在这儿胡搅蛮缠,欺压商家,肆意损毁他人财物,难道就不怕传出去,影响侍郎大人的声誉吗?难道就不怕朝廷追究下来,连累侍郎大人丢了乌纱帽吗?”
说到这里,迎春微微停顿了一下,目光直视着柳氏,语气越发坚定:“您若是再继续在这里纠缠不休,肆意撒野,我便立刻让人去请侍郎大人来,让他亲眼看看,他的夫人是如何在外面仗势欺人、蛮不讲理的,看看他是管管您,还是任由您在这里败坏他的名声,耽误他的仕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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