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抬眸，看向柳氏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，那笑容清冷而疏离，没有丝毫讨好之意，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慑：“夫人，迎春是我清风阁的管事，她所言所行，皆是为了维护清风阁的规矩，维护店铺的尊严，并无不妥之处。方才之事，我已然知晓，是夫人无端挑衅，肆意损毁我们的商品，辱骂我们的伙计与管事，说到底，是夫人失礼在先。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地上破碎的玉瓶与散落的香块，语气越发清冷：“我清风阁的香料，向来货真价实，品质有保障，京城百姓有目共睹，绝非夫人口中的劣质品。您若是不满意我们的香料，可以选择不买，没人会强求您，但您没必要出言不逊，辱骂我的人，诋毁我的店铺，更没必要肆意损毁我们的商品。”
“我辱骂她怎么了？我诋毁你的店铺又怎么了？”
柳氏不以为然，语气依旧轻蔑，眼神中满是不屑，“她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弃妇，也配让我尊重？不过是个没人要、没人疼的东西，仗着有你撑腰，就敢在我面前嚣张跋扈，简直是可笑至极！还有你这个清风阁，也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破铺子，也敢在我面前谈规矩、谈尊严，简直是自不量力！”
柳氏的话，彻底激怒了迎春，也彻底激怒了黛玉。
迎春猛地握紧了拳头，眼中满是怒火，胸口剧烈起伏，她上前一步，眼神坚定而凶狠，厉声喝道：“麻烦你搞搞清楚，是我休的夫，你消息渠道行不行的通！孙绍祖那般狼心狗肺、丧尽天良的恶人，还想休了我？他是我曾经的耻辱，而如今我已解脱！我如今靠着自己的双手做事，在清风阁当管事，诚信经营，光明磊落，靠着自己的能力立足，比你这种仗着丈夫的权势、在外面胡作非为、蛮不讲理的泼妇强一百倍、一千倍！你丈夫是侍郎又如何？品行不端，纵容妻子欺压百姓，照样为人不齿，照样会被京城百姓唾弃！”
迎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却不是因为恐惧，而是因为愤怒与激动。
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勇敢地直面自己的过去，第一次如此勇敢地反驳那些侮辱她的人，第一次为自己而活，为自己而辩解。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刻，她心中的屈辱与不甘，仿佛都得到了释放，浑身都充满了力量。
黛玉看着迎春愤怒而坚定的模样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，握着迎春的手微微收紧，语气瞬间冷了下来，那清冷的语气中，带着浓浓的威慑力，让人不寒而栗：“夫人，说话留口德。迎春是我看重的人，清风阁是我用心打理的铺子，你辱骂迎春，诋毁清风阁，便是与我为敌。”
她目光直视着柳氏，眼神冰冷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今日之事，是您不对在先，无端挑衅，辱骂他人，损毁商品，扰乱经营。
我给您两个选择，要么，向迎春道歉，赔偿我们损毁的香料与玉瓶，然后体面地离开，此事便就此作罢；要么，您继续在这里撒野，我便会立刻让人去刑部报案，同时将今日之事告知京城各大商铺，告知朝中各位官员的家眷，让大家都看看，户部侍郎的夫人，究竟是何等的没有教养、蛮不讲理、仗势欺人！”
黛玉的语气平静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，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，仿佛能看穿柳氏的心思，让柳氏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恐惧。
柳氏心中清楚，黛玉如今在京城商界的势力不容小觑，人脉广阔，不仅结识了不少富商巨贾，还与忠顺王等实权人物有交情，若是真的把事情闹大，传到丈夫耳中，丈夫定然会大怒，不仅会责罚她，还可能影响自己的仕途；若是被京城各大商铺知晓，日后她再去任何商铺购物，都会被人耻笑、排挤；若是被朝中其他官员的家眷知晓，她也会颜面尽失，再也无法在贵妇圈立足。
权衡利弊之下，柳氏心中的怒火渐渐被恐惧取代，虽心中依旧不满，依旧不甘，却也只能悻悻地收起自己的气焰，不敢再肆意撒野。
她咬了咬牙，眼神中满是怨毒与不甘，却还是对着迎春，不情不愿地挤出了一句：“对……对不起。”
那声音极小，语气敷衍，显然是口服心不服。
迎春看着柳氏狼狈不堪的模样，心中没有丝毫怜悯，只有一种大快人心的畅快。她挺直了脊背，眼神坚定，语气平静却有力：“夫人，道歉要诚心诚意，若是您没有诚意，不如就按照林妹妹说的，咱们去刑部评理，让官府来评判对错。”
柳氏被迎春的话噎了一下，脸色更加难看，却也只能深吸一口气，咬着牙，提高了音量，语气依旧敷衍，却比刚才诚恳了几分：“对不起，我不该辱骂你，不该损毁你的商品，不该在清风阁寻衅挑事。”
说完，柳氏便转头对着身边的丫鬟，厉声说道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？赶紧拿出一百两白银，赔偿给她们，咱们走！”
丫鬟们连忙点头，慌乱地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百两白银，递给迎春，然后搀扶着柳氏，狼狈地转身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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