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环盯着黛玉手中的证据,脸色霎时惨白,浑身止不住地颤抖,方才的嚣张狡辩荡然无存,眼底的怨毒尽数被绝望取代,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黛玉端坐在椅上,指尖轻叩桌沿,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道:“贾三爷,人证物证俱在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贾环腿一软,若不是身旁小厮架着,险些瘫倒在地。
另一边,荣国府前厅里气氛压抑。
王夫人坐在上首,眉头紧锁,手边的茶早已凉透;
贾赦歪在太师椅上,脸色阴沉,手指烦躁地摩挲玉佩;
邢夫人在一旁,面上挂着忧心,眼底却藏着看热闹的心思;
平儿垂手立在王夫人身后,只顾低头敛目,心里暗替王熙凤担忧。
几人正低声议论清风阁的难堪,琢磨着如何找回颜面,宝玉掀帘走了进来。
他刚从清风阁折返,身上还带着风尘,见前厅这架势,心中先叹了口气,正要上前禀明贾环挑拨的经过,就见两个小厮押着贾环进了门。
贾环发髻散乱,衣袍沾了尘土,脸上还有蹭破的油皮,狼狈得没了半点体面。
宝玉立刻明白,这是黛玉的意思,先把人押回贾府,让长辈们亲眼看看他的行径,也好敲打府里众人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王夫人厉声问小厮。
小厮躬身回话:“回夫人,我家姑娘在清风阁拿住贾三爷把柄,本要送官府,念及贾府颜面,先押回来给各位主子一个交代。”
宝玉上前一步,对着王夫人和贾赦行了礼,语气恳切又坚定:
“母亲,大舅舅,今日之事绝非贾环所言。我去清风阁途中被他缠上,他挑唆我去砸林妹妹的铺子,被我呵斥后,竟自己去铺子下迷药,想嫁祸于我,挑唆贾府与林妹妹反目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林妹妹已拿出铁证,贾环买迷药的单据、挑唆旁人的言辞都有据可查。方才我已怼过他,可他依旧作恶,此事与林妹妹无关,全是他一人的阴谋。”
王夫人和贾赦本就因清风阁受辱心存不满,此刻听宝玉这番话,神色复杂。
他们虽不看重贾环,却不愿他被官府问罪落人口实;
可宝玉所言真切,黛玉手握铁证,若强行护着,怕是会被抖出贾府更多龌龊。
就在众人迟疑时,贾环突然挣扎哭喊:“母亲,大舅舅,别听宝玉的!他被林黛玉迷了心,帮着外人害我!黛玉是故意陷害我,想羞辱贾府、霸占铺子!宝玉是怕报复才护着她,根本不顾贾府脸面!”
这番话瞬间点燃了王夫人和贾赦的火气。
王夫人本就对黛玉心存芥蒂,贾赦更是眼红黛玉铺子的收益,二人的权衡之心顿时被贪婪和怒意压下。
王夫人拍桌沉声道:“好个林黛玉,不过是寄居的外姓姑娘,竟敢拿捏贾府公子、羞辱贾府,真当荣国府好欺负?她的铺子能赚钱,也能毁在我们手里!”
贾赦也拍案而起:“明日我就带人去她铺子,要么让她放了环儿、交出铺子赔罪,要么我动用关系毁了她的生意,让她身败名裂!”
宝玉见二人被挑唆得执意作对,又急又愧,连忙劝阻:“母亲,大舅舅不可!贾环有错在先,林妹妹只是按律处置。若我们主动找事,不仅理亏,还会让她拿出更多证据,到时候贾府名声就保不住了!”
“你住口!”
王夫人厉声打断,“你眼里只有林黛玉,根本没贾府和我这个母亲!这事轮不到你管,我们定要她付出代价!”
宝玉心头一凉,看着执迷不悟的长辈和还在煽风点火的贾环,只觉遍体生寒。
他知道,贾府与林妹妹的矛盾已彻底激化。
此时,林府内,烛火摇曳。
黛玉临窗而立,手中捏着那半块羊脂白玉。
紫鹃匆匆进来,递上字条:“姑娘,贾府那边传信,王夫人和贾赦被激怒,说明日要带人来铺子算账,毁咱们的生意。”
黛玉转过身,脸上波澜不惊,眼底却多了几分坚定决绝。
她将玉佩放桌上,语气沉稳:“来来回回也就这些手段,真是无趣的很。既然他们不肯善罢甘休,我正好陪他们玩一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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