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府烛火未熄,黛玉端坐在案前,指尖虽未停,目光却已穿透窗棂,落在荣国府的方向,语气平静无波,字字皆是决断:“紫鹃,去传我吩咐,分三步办,半点不许耽搁。”
紫鹃躬身立在一旁,凝神细听,不敢漏过一字。
“第一,让李三娘连夜整理两份东西,一份是荣国府众人——大老爷、二太太、琏二爷,还有府里管事们,在胭脂铺的赊账、挪用药材的账目,标注清楚日期、数目,一式两份;另一份,是贾环买迷药的单据、挑唆婆子的证词,还有他往日在府里刁难下人的零碎证据,一并归拢好。”
“第二,让守铺子的小厮分两拨,一拨彻夜守在铺子前后门,不许任何人靠近,尤其是荣国府的人;另一拨,连夜去对接张大人,告知他贾赦明日要带人上门寻衅,烦请他一早便带捕快在铺子附近待命,切记,不必提前露面,等贾赦动手再现身。”
“第三,去给探春姑娘那边递个口信,不必多言,只说‘明日铺中有事,姑娘不必挂心,亦不必掺和’,算是全了往日在大观园的情分。”
“是,姑娘,我这就去办!”
紫鹃应声转身,脚步轻快却沉稳,往日里的担忧早已消散,只剩对黛玉的信服——她深知,姑娘看似淡然,实则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,只等荣国府的人自投罗网。
黛玉抬手,拿起案上那半块羊脂白玉,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玉面。
这玉佩是父亲留下的,当年她寄居荣国府,受尽冷眼时,便常常攥着它给自己底气。
夜色渐深,荣国府前厅依旧灯火通明,却乱得像一锅粥。
贾赦正吩咐管家,连夜召集府里的家丁,又翻出自己早年结交的官场闲杂人等的帖子,挨个派人去送信,扬言明日要给黛玉一个教训,非要砸了她的清风阁,抢回贾环不可。
邢夫人坐在一旁,一边给贾赦添茶,一边尖酸地念叨:“明日定要让林黛玉低头,不然咱们荣国府的脸面,就彻底丢在她手里了,往后在京城世家面前,再也抬不起头。”
王夫人坐在上首,神色依旧阴沉,指尖反复摩挲着袖口的绣纹,语气带着几分迟疑:“大老爷,你当真要带人去砸铺子?宝玉方才说的话,也不是没有道理,林黛玉手握铁证,万一真闹到官府,咱们怕是讨不到好。”
“怕什么?”
贾赦猛地拍桌,语气嚣张又狂妄,“我在京城混了这些年,还治不了一个自立门户的外姓女子?再说,我已让人去联系了几个官场的人,就算闹到官府,也能压下来。明日只需带人砸了她的铺子,抢了秘方,再把贾环带回来,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,林黛玉就算有证据,也没地方说理去!”
王夫人终究是被“找回脸面”和“觊觎胭脂铺收益”冲昏了头脑,闻言便不再反驳,只吩咐下人:“明日一早,让家丁们都精神些,别丢了荣国府的体面,务必让林黛玉服软。”
贾琏自始至终躲在一旁,懒懒散散地靠着门框,既不劝阻,也不附和,只低声跟身边的小厮念叨:“明日你们跟着去,别往前凑,若是真闹起来,就赶紧脱身,别牵连到我。”
他素来怕事避祸,深知贾赦行事鲁莽,黛玉又不好惹,只想明哲保身,半点不愿掺和这场烂事。
平儿垂手立在王夫人身后,眼底满是担忧,悄悄退到廊下,让人给王熙凤送了句话,只说“大老爷明日要带家丁去砸林姑娘的铺子,恐有变数,奶奶暂且莫动,只管观望”。
彼时王熙凤正卧在榻上,听闻这话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对身边的丰儿道:“荣国府的人,一个个都是贪得无厌、愚蠢至极。林黛玉那般通透厉害,又有官府撑腰,贾赦这是自寻死路。咱们只管坐着看戏,别掺和,若是有幸能借林黛玉的手,削弱贾赦的势力,倒是一件好事。”
怡红院内,宝玉闭门未眠,坐在灯下,手中攥着黛玉往日给他绣的绢帕,神色落寞又愧疚。
袭人站在一旁,轻声劝道:“宝二爷,事已至此,您再忧心也无用,明日大老爷若是真去闹事,您也别去掺和,免得被牵连,也免得惹林姑娘不快。”
宝玉叹了口气,语气低沉:“我不是怕被牵连,我是难过。往日在府里,我护不住林妹妹,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;如今她终于能自立门户,不再看旁人脸色,我却依旧帮不上她,还要看着府里人一次次去招惹她。我终究是个无能之人。”
他眼底渐渐泛起一丝清明,“明日我绝不会去铺子,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借着我的名义做事,只盼林妹妹能平安,盼荣国府别再闹得太难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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